“說來也是很奇怪。”宋智明歎氣道,“婉之從小到大隻感冒過一次,還是我冒雨開車送她去的醫院。”
宋淼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當下明白他這話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還沒等蔣從文回答,林雲就已經不太樂意地回道:“不要再提過去那些不好的事了。”
蔣從文偷偷将身體挪得離宋淼遠些,望見未婚妻一臉認真的樣子,神情誠懇:
“隻要你這輩子都能平安健康活下去,光是這樣想想我就覺得很好了。”
他比誰都清楚記得宋婉之不是宋家親生的孩子。
這門婚事過去還是蔣家的老爺子親自登門拜訪才訂下來的。多年以來,兩家的合作依賴着這樁婚約得以變得緊密。
于是真相大白之後,蔣從文的父母好幾番明裡暗裡問他要不要換回真正的未婚妻。
宋婉之垂眸沒再開口。
隻是還沒等他懸着的心放下片刻,屋内已經有人皺着眉伸手就要捂住鼻子。
“砰——!”
幾乎是同一瞬間,正廳右側一整排的壁燈突然間全部熄滅,伴随着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和撲鼻的焦糊氣味。
屋内已是一片昏暗。
宋淼似有所感地擡起頭來,發現坐在對面的林雲,臉色已經黑得仿佛能滴出墨來,那雙眼睛更是在死死瞪住她。
宋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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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姆第三次進來房間将先前沒有貼上符紙的空隙貼上之後,逃也似地逃離宋淼的卧室。
腳步沒有絲毫猶豫。
四周一片寂靜,宋淼伸手捏了捏鼻梁,看着滿屋子貼着的鬼畫符,靠在椅子上歎了口氣。
她實在不喜歡現在屋裡的氣味。
宋淼慢吞吞地直起身子,手心頃刻彙聚出一團溫暖的靈力,迅速蔓延開後使得壁上符紙微微顫動。
等她收回手後,屋裡香火的味道才漸漸散去。
心中撲騰着說不清的異樣感,宋淼倏忽皺了下眉,再次将眼前各種符紙細細端詳起來。
雖然這些符紙上面筆劃繁多,黃紙更是浸淫着十足的香火味,乍一看能唬住不少孤魂野鬼——
而宋家同樣試圖以此鎮壓宋淼的“天煞”命格。
但哪怕是初學者一看也能看透其中有大量的筆順錯誤。
若是在玄門有任何一位弟子畫出這樣的符紙流傳于世,隻怕是要立刻被逐出師門。
想着宋淼暗沉的眸色舒緩。
她先前算過玄門的現狀,隻是不知由于什麼原因,始終無法得出任何相關的消息。
……以及遲晏。
想到這裡,宋淼乾坤袋中的卦具似乎是感應到她的所思,不安分地在裡面躁動,導緻其他空間都開始出現小幅度的震感。
就在鬼魂們讨論着“是不是A市地震了”之時,這股沒由來的震感又突兀地消失了。
他們的魂體晃了幾下才站好。
“哎喲喂——”江霖順勢将手中的爛牌扔到地闆上,沖衆鬼大聲耍賴道,“不行不行,我牌都讓你們看見了,重新發牌重新……打我幹什麼?你們不講武德!”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求饒聲。
聽着空間裡傳出來的熱鬧動靜,宋淼在這偌大陌生的房間裡怔住片刻,緊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一些。
總是吵吵的。
但她卻并不讨厭。
感受到桌上的卦具又有不安分的想法,宋淼收回思緒,隻好将它們又重新收回掌心之中。
宋淼:“……”
看來今日若是不再算一卦,隻怕是哄不好了。
腦海裡的各種信息快速掠過,她單手支着下巴沉思,又仔仔細細地将零碎的線索重新拾取起來。
半響,宋淼将眼底的疲累之色一掃而空,小臉變得嚴肅起來。
正好。
她的确有需要得到驗證的猜想。
宋氏集團是國内知名的企業,宋家一家四口的身份信息在網上一直是透明化公開,要找到出生的日期并不難。
以往她并不會用到生辰八字去排具體四柱,但——這次情況略微特殊一些。
單純從宋婉之的面相上去看,得到的結果似乎太過淺顯。
或者說是明顯。
宋淼思忖着解出卦象:“乙酉年,壬午月,乙巳日。”
即使時柱不明,但其中偏差在她的卦具幫助之下可以忽略不計。
接下來,到命局拆解。
宋淼微微眯起雙眼。
乙木凋零,天幹兩壬水坐午火,無法潤木,象征着治療無效。而日柱乙巳納音覆燈火,時柱壬午楊柳木,又符合“木火童子”的特征——易夭折。
也就是民間流傳的童子命。
現在距今約莫還剩五年的時間,甲木劫财透幹就會被原局午火焚化,七殺與原局三午火相破,最後己土财星耗盡壬水。
即生機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