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君看着雷四妮脫胎換骨的樣子,眼睛裡也閃過一絲欣賞,“以後要是需要幫助可以來找我,找老支書。”
“現在社會不一樣了,男女平等,可不容許男人打老婆了。”蔣君想想王大林剛剛的表現,不放心的囑咐道。
“我知道,”雷四妮笑着點點頭,和剛剛在王家的懦弱判若兩人,口氣大的很,“蔣主任你放心吧,我們家現在有六個娘子軍對他一個,他要是敢動手不一定誰打誰呢。”
蔣君和趙德元從雷四妮家裡出來,一路上趙德元背着手,皺着眉,不發一言。
蔣君也懶得和他搭話,知道他要是說話準要說教。
她索性雙手在身後一背,也裝作不懂的樣子,自顧自的往家走。
最後還是趙德元憋不住了,站在蔣君家門口沉聲道,“你以後也是咱們村的婦女主任了,做事不能想怎麼就怎樣,要考慮家庭和諧。”
他一張嘴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喋喋不休的說教起來,“我就說你們年輕人做事不靠譜,你看你才上任第一天,就把王老好的家拆散了。”
趙德元越說越激動,一開始蔣君還左耳進右耳出,後來聽到他指責自己給王老好分家,她就憋不住了。
“趙支書,黃春芝和雷四妮婆媳不和,這是村裡都知道的事,我作為婦女主任調節糾紛還是錯嗎?”
“讓你調解糾紛,也沒讓人給人家分家。”趙德元眉毛緊皺,他保守本分慣了,向來是主張“家和萬事興”,自然看不慣蔣君激進的處理手段。
“分家怎麼了?你就說事情解決沒解決吧。”蔣君一點也不服他,他聲音大,她的聲音更大,“我把咱們村裡多年的難題解決了,這就是本事。”
“再說了,黃春芝沒意見,雷四妮沒意見,王老好一家人都沒意見,您老怎麼還有意見了。”蔣君這話說得很不客氣,就差明說趙德元多管閑事了。
這可把趙德元氣壞了,“蔣君,我也是你爺爺輩的人了,我還能害你不成。”
他說不過蔣君的伶牙俐齒,開始從輩分上制約她。
可惜蔣君卻不吃這一套,她笑着反擊,“趙支書,咱們現在讨論的是工作,就要以職位相稱。我叫你支書,你應該叫我蔣主任。現在可不是将裙帶關系的時候。”
她說完不管趙德元的反應,繼續往下說,“好了,我現在下班了,要回家吃飯了,不聊工作。有事咱們到村委會再聊。”
趙德元看她利落的轉身,也不能上前拉她,隻能把一肚子的話憋在心裡。
反而蔣君呢,一走進自家院子,立刻把剛剛的不愉快抛在腦後。
别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沒人替。她前世和組員、和領導,甚至和甲方吵過的架數都數不過來,要是每次都被氣到,她早就嗚呼了。
錢翠娥在家裡也聽到了趙德元嚴厲的大嗓門,她擔心的走過來,本以為會看到兩人劍拔弩張的狀态,或者蔣君生氣的樣子,卻沒想到她笑眯眯的進來了。
“小君,老支書沒事吧?”錢翠娥有些不放心,猶豫的問。
“沒事,他老人家心髒好着呢。”蔣君很放心,要不然也不敢那麼氣他。
她豎着耳朵聽外邊的聲音,聽着外邊沉重的腳步聲故意在自己門前跺了兩下,接着聲音越來越遠,她心中好笑,知道小老頭是故意跺給她聽呢。
不可否認小老頭是個好人,就是太古闆。
趙德元不知道自己幼稚的舉動,讓自己在蔣君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已經成功從德高望重的“老支書”變成幼稚古闆的“小老頭”。
他要是知道自己新獲得的稱号,準又被氣的跺腳。
錢翠娥看着兒媳婦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漸漸放下心來,她好奇的問,“今天王老好家出什麼事了?找你都找到家裡來了。”
“分家了。”蔣君簡單的說了一下王老好的情況,還不忘交代道,“媽,我得讓你幫我個忙,最近村裡和人閑聊的時候,有意無意的透露縣裡婆婆打兒媳婦,被兒媳婦報公安抓起來的事。”
她做事向來考慮的周道,要是黃春芝一直聽不到流言,就知道自己是騙她的了。
萬一她反悔去雷四妮家大鬧,也是一件麻煩事情。
再一個村裡壓榨兒媳婦的惡婆婆可不少,這個假消息也能起到一定的壓制作用,讓她們動手前掂量掂量。
“這事包在我身上,我肯定給你把事情辦好。”錢翠娥一聽自然沒有不應,她拍着胸脯保證,還不忘誇蔣君這事辦的好,“黃春芝是個黑心的,總是嫌王大林是前頭生的處處苛待孩子,她嫁過來又不是不知道王老漢有個兒子,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别結婚,這婚後又後悔有什麼意思。”
“她是把王大林和雷四妮兩口子當苦力使,這下好了,分家沒人給她掙工分了,以後有她後悔的時候。”錢翠娥聽到黃春芝犯蠢,也幸災樂禍起來。
在知道蔣君剛剛就是因為給王老好分家,才和趙德元吵架的,她又“翻臉不認人”,和蔣君吐槽道,“别理那個老頭子,他老糊塗了。你這事辦的對!”
婆媳倆說着村裡的八卦,錢翠娥忽然神神秘秘的湊過來。
她先回頭看看緊閉的房間,确保沒有人偷聽,才壓低聲音詢問,“小君你後天上午有空嗎?我請了客人過來,你幫着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