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哄堂大笑,看着侯明安的試卷,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
“我看侯知青忙前忙後的,還以為考的分數高沒錄取心裡不服氣,這一看滿眼都是紅叉号,有什麼好叫屈的。”
“就是,要是我考了最後一名,我得趕緊躲在角落裡不出來,哪好意思出來上蹿下跳的。”
“最後一名,啧啧啧,還高中生呢,小學的考試都做不對。”
圍觀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語,把侯明安諷刺的滿臉通紅。
别看他讀書不行,卻也自诩是文化人,端着身價,哪裡說的過村裡人。
他要是敢反擊一句,村裡人有十句等着他。
真要吵起來,村裡人嘴上沒把門的,黑的白的沒有顧及,撒潑髒話都來,侯明安隻有挨罵的份。
蔣君故意等侯明安挨罵之後才站出來,她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周記者,所有的試卷都在這裡了。既然侯知青不服氣,你作為市裡的大記者,來替他們評判一番,我們到底有沒有誤判的情況。”
蔣君也不是軟柿子,管他是不是和侯明安一起,他們作為表兄弟都别想全身而退,故意不輕不重的反諷一句,“我們做事向來公平公正,身正不怕影子斜。這次考試能者居上,所有過程都一清二楚。”
“有能力就是有能力,沒本事再耍心眼也沒用。我們可不怕你是侯知青表哥偏心自己人,我相信在事實面前,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誰也沒辦法颠倒黑白。”
蔣君說着,伸手擺出“請”的姿勢,邀請周文浩仔細評閱他表弟和其他人的試卷。
她話說到這裡,周文浩于情于理都沒能推脫了,恰好他也好奇考試是否有貓膩,順水推舟走到了試卷面前。
周文浩從最低分開始看起,第一份看得便是侯明安的試卷,在滿眼紅叉号當中,他艱難的查找着表弟的答案。
這一看,周文浩都替侯明安臉紅。
他好歹也是上過高中的人,卻連小學生的題目都做不好,他都要懷疑侯明安是不是智力有問題。
題目都不難,卻也要求有一定的基礎。
語文試卷第一題便是看拼音寫漢字。
shuǐ guǒ(水果)被侯明安寫成(睡過)
pù bù(瀑布)則寫成了(暴布)
第二天是參照例子寫詞語,例子是金光閃閃,喜氣洋洋。
而侯明安寫得答案是王母娘娘,土地爺爺
……
侯明安答的五花八門,就是沒一個是正确答案。
周文浩作為市報社的筆杆子,越看越覺得血壓飙升。
他真的好想逃,被叫“侯知青表哥”是他人生中最恥辱的時刻。
周文浩靠着自己強大的自制力硬撐着,他安慰自己,也許侯明安是偏科呢,語文不好,他一個高中生做小學數學肯定沒有問題。
他趕緊視線下移,看向侯明安的數學試卷。
小明今年四歲,他爸爸二十五歲,爺爺二十四歲。
小紅跑步的速度,每小時120千米。
班裡共有27.5個人。
13.11%比13.2%更大。
……
侯明安的答案沒有最離譜,隻有更離譜。
沉默再次震耳欲聾。
周文浩現在雙手雙腳贊同侯明安沒有考上老師,他這種水平去教課,隻能說是誤人子弟。
周文浩覺得眼睛疼,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趕緊躲開侯明昊的卷子,繼續看下一份。
接下來的四份試卷,雖然沒有侯明安錯的這般離譜,但或多或少都有不同程度的瑕疵。
分數在六十分到八十分不等。
直到他看見倒數第二份試卷。
相對于前五份的潦草或者飄逸的字體,這份試卷的字體有些幼稚,每一個字都圓滾滾的,像是小學生字體。
而和前面要睜大眼睛仔細辨析答案的試卷不同,這份試卷看起來就是一種享受,卷面幹淨整潔,每個字都寫得橫平豎直,可愛中帶着認真。
周文浩看得輕松,一目十行,除了數學最後一個大題錯了一個步驟,扣除5分之外,其他題目全部正确。
至于最後一份試卷,也是本次考試的第一名,無論是答案還是字體,都堪稱完美,沒有一絲瑕疵。
事實擺在眼前,周文浩看着差距明顯的七分試卷,無法昧着良心說侯明安應該被錄取。
“前兩份的試卷,确定比其他人優秀,理應被錄取。”周文浩沉着聲宣布。
他和侯明安本來就沒有多少兄弟情分,自然也不會給他留面子。
臨陣倒戈的痛快,沒有絲毫猶豫。
侯明安本想靠着周文浩的身份給蔣君試壓,卻不想周文浩現在站在了他的對立面,這下他裡子面子全都沒了。
侯明安做題的時候,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答案錯的離譜,現在一和優秀答案對比,也察覺了自己的不靠譜。
他回答王母娘娘,土地公公,而何小滿的答案卻是文質彬彬,生機勃勃。
誰對誰非,誰對誰錯,一目了然。
侯明安看着周圍群衆嘲笑的表情,再看看知青們埋怨的眼神,瞬間沒了剛剛叫嚣的張狂,頭低下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是他不說話了,排名第三的女知青卻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