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胡大娘被誇得不自然,笑得尴尬。
蔣君帶着何白露和韓春花來到陶瓷廠,她先叫何白露到她辦公室去等,獨自帶着韓春花來到車間。
一進車間,徐紫薇就笑着迎了出來,“蔣主任來了。”
雖然兩人關系好,但是在廠裡,她還是很自覺的叫官稱。
徐紫薇也是這一批新進的職工,按照規定,本來她的男人何大壯在廠裡兼職,能順利轉成正式工。
但是這樣一來,徐紫薇就進不來陶瓷廠了。
何大壯一想,廠子裡的活畢竟比地裡輕松,讓徐紫薇進來能輕松些。
而且工人工資是固定的,地裡卻是幹得越多,拿的工分就越多,徐紫薇來工廠,他去地裡掙工分能賺的更多一些。
背地裡不少人說何大壯傻,讓老婆當工人,自己土裡刨食,是個沒出息的貨。
但是事實表明,夫妻倆的決定無疑是正确的。
别看徐紫薇是女人,但是比一般男人更潑辣,膽大心細,工作甚至比大部分老職工都出色。
正好趕上廠内職務空缺,缺少領導,徐紫薇剛過試用期就升職成為科長,專管原料和成品的管理。
一衆男人都成了她的手下。
“來了,”蔣君笑着點點頭,和她打招呼,問道,“雷四妮來了嗎?”
“來了,我去叫她。”徐紫薇說着小跑過去,沖着雷四妮招招手,把她叫過來。
雷四妮腳步匆匆,風風火火的就來了,她爽朗的大聲道,“蔣主任,你叫我有事啊!”
她雷厲風行的樣子,叫很久沒見她的韓春花暗暗吃驚。
她們兩人歲數相當,命運也極為相似,都有尖酸刻薄的惡婆婆和悲慘的命運。
甚至雷四妮還不如她。
胡大娘是親媽,雖說苛待兒媳婦,卻待兒子孫子極好,說是掏心掏肺也不為過。
而黃春芝卻是後媽,對待王大林和五個女兒也都是滿眼的看不上。
雷四妮和自己一樣,都是埋頭苦幹的老黃牛,幹得多吃的少不說,還要挨打挨罵。
但是現在雷四妮卻是大變樣,精神氣貌也完全不一樣了。
原來說話細聲細氣的人,現在居然會大着嗓門喊、大聲笑了。
走起路來也虎虎生風,腰背挺得筆直。
剛剛來的路上,韓春花還聽蔣君說,她現在是上釉組組長,手底下還管着四五名女工。
雷四妮真是不一樣了!韓春花再次感歎道。
蔣君看着雷四妮雷厲風行的樣子,心裡也滿意,她指着韓春花道,“四妮,春花也是咱們廠新來的職工,讓她跟着你幹,你多帶帶她。”
雷四妮沒有任何質疑,痛快的答應,“行,跟着我蔣主任你就放心吧,我保證不會出岔子。”
她拍着胸脯保證,說完就要拉着韓春花上工,“走,春花你跟着我,看我怎麼上釉。這活兒不難,你多看兩遍就會了。”
韓春花被她拉着胳膊卻沒有動,而是遲疑的看向蔣君。
“去吧。”蔣君對她笑着點點頭。
看着兩人走遠了,徐紫薇才湊到蔣君身邊,看着韓春花的背影,奇怪的問道,“韓春花怎麼進來了。她家的名額不是給黃耀祖了嗎?”
“黃耀祖不是被開除了嗎,她家空下來一個,就讓韓春花頂上了。”
“胡老婆子能願意,韓春花不是占了黃耀祖的名額,她不得鬧啊?”大家都在一個村裡住着,徐紫薇對胡大娘一家的為人也十分清楚,不相信那個老虔婆願意把工人的名額給兒媳婦。
徐紫薇話雖說得糙,卻一語中的,讓蔣君聽了都不禁想豎大拇指。
“她一開始不願意,是我說如果不讓韓春花頂上名額,他們家的名額就作廢,她這才同意。”
“果然。”徐紫薇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不屑的撇撇嘴。
蔣君奇怪她對韓春花的态度,不解的問,“紫薇,你好像不喜歡韓春花,怎麼,她招惹過你嗎?”
“她跟個包子似的,上哪裡招惹我。”徐紫薇搖搖頭否認,恨恨的說,“我就是生氣她和個受氣包似的,看着都生氣。”
她一說,更叫蔣君好奇了。
雷四妮以前也是包子脾氣,徐紫薇不僅不嫌棄,反而處處幫忙,熱心的跑前跑後,現在兩個人更是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怎麼對待和雷四妮命運相似的韓春花,她卻态度截然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