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走進辦公室。
這時桑超英和黃益民醒了。林北看了眼手表,下午3:48,五個工程師的人影都沒看見。林北從冰箱裡拿出半盆桃子,回頭笑着說:“劉區長給咱們送五個工程師過來。劉區長可以說送,我們不可以當真。我們得去找劉區長,問劉區長要五個工程師的地址,去請工程師。能請到幾個工程師,得看我們有多少能耐。”
說完,他出門洗桃子。
本來睡懵的桑超英、黃益民陡然清醒。
林北進來,把盆放桌子上。
桑超英拿了一個桃,咬了一口:“你中午不是說劉區長讓你下午在食品廠等工程師嗎?”
“劉區長是這樣安排的,但他們不來,劉區長也不能拿(木倉)逼着他們來。”他家小孩進來了,林北遞給他家小孩一個桃。觀察兩人的神情,見兩人走進死胡同,大概認為劉區長命令工程師,工程師必須執行這個命令。林北沒有長篇大論解釋,而是問他倆,“假如你倆是高知分子,讓你倆給廣場街的章丘幹活,你倆服氣嗎?你倆願意嗎?”
章丘組織廣場街商家攆購物商店店員,把他們和章丘放一起,桑超英跟吞了蒼蠅一樣惡心。他抗議:“北哥,你怎麼把我們和章丘畫等号!”
“在高知分子眼裡,或許我們和章丘沒什麼區别。”林北說。
“也就是說高知分子嫌給我們幹活沒面子。”黃益民眉頭緊蹙說。
“假如我是高知分子,我也嫌棄。我讀了這麼多年書,我在某領域很厲害,讓我跟着一個大老粗,還得跟3年,我甯願撂挑子不幹,也不受這份屈辱。”林北假設自己是高知分子,那麼大老粗做出什麼舉動,能打動他呢?或者這麼問自己,建築行業的知識分子最渴望什麼?
林北讓兩人去收拾一下自己,等會他們一起去區裡。
桑、黃二人花了半個多小時收拾好自己。
三人加上一個孩子騎車到區裡。
他們等了一會兒,才見到劉天洪。
劉天洪知道林北幾人的來意,事實上他真把工程師這件事放心上了。
他想到了,把優秀的工程師調給林北,人家工程師肯定不願意,他就把團隊裡不招人待見的工程師調給林北。
這五個工程師真的有真才實學,但各自都有一個大問題。
一個敢跟甲方叫闆,搞建築,肯定跟圖紙上有些許出入,好家夥,這家夥非要按照圖紙上建,差一分一厘都不行。真要按照圖紙上建,要多花老多錢,甲方塞給他一個紅包,讓他見好就收,這家夥認為甲方拿錢羞辱他,氣得要去中央告他賄賂施工團隊偷工減料。
一個給人家設計圖紙,設計的真不錯,一算預算,超出200%。這家夥逮到一個人,遊說人家按照他的圖紙建,跟人家說這個建築一旦建成,一定成為淮市的标志性建築物。這家夥被人叫瘋子,他是真瘋。
一個勵志建科技含量最高的建築物,在家自學素描,有事沒事就找自己,讓自己給他開一張介紹信,他拿着介紹信到首都、滬市,畫人家的标志性建築物,回來還找他報銷車旅費。
一個有能力,但是性子軟弱,管不住手下,施工現場差點鬧出大亂子。
一個嗜酒如命,好幾次喝得醉暈暈到施工現場胡鬧。
劉天洪想着五人應該能接受到林北手下工作三年,落差這麼大,五人就會發現在他手底下幹活多麼好,說不定五人在林北手底下待三年,還能改掉缺點,就算改不掉缺點,三年之後回到他手底下,大概率不會繼續跟他叫闆了,不繼續給他惹麻煩了。哪知道這五位脾氣那麼大,不願意跟着他幹了。
破銅爛鐵劉天洪都舍不得丢,再說這五人真有真才實學。這五人不願意跟他幹,劉天洪好似被人生挖掉一塊肉。
他還沒緩過來,林北帶人過來找他要人。
他給林北調了五個工程師,人家不願意跟着林北幹,不賴他。
說話得講究方法,劉天洪是這麼說的:“你們過來,是不是沒見着我給你們安排的五位工程師?我給你們五位工程師的家庭住址,你們到他們家看一看。”
劉天洪剛剛把五人的檔案拿出來,沒來得及放回去。他翻檔案寫家庭住址,撕下信紙,把信紙遞給林北。
林北揣着明白裝糊塗,從包裡掏出一罐冬蟲夏草,放桌子上,才用雙手接過信紙:“劉區長,我今晚在盛景香麗大酒店定了一桌飯,希望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讓我們有機會跟您吃一頓飯。”
劉天洪拒絕了,他今晚和馮副局長到陳林溪開的大飯店,看看能不能從服務員口中打聽到陳虎的下落。
林北看得出劉天洪真的有事,帶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