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視你為親子,你憑什麼怨恨本宮?”慶淑長公主面容扭曲得可怖。
“本侯有生母,隻因長公主當年執意要二嫁于本侯的父親,本侯的生母才被太後遣出宮的内侍用一根白绫絞死。”
容霜此言一出,賓客們嘩然。
前來興師問罪的慶淑長公主氣焰頓時萎靡下去,不知從何反駁容霜。
慶淑長公主自覺面上無光,帶着自己的仆從灰溜溜離去。
正院上房内室裡坐喜帳的靜檀聽丫鬟講述外面發生的事情,與她回憶中的絲毫不差。
“可有看見端王殿下的身影?”
“看見了。”
丫鬟回道。
靜檀蹙眉,少了自己的裡應外合,端王嫁禍容霜能成事嗎?
前世容霜與慶淑長公主在衆賓客面前起了口角後,當夜慶淑長公主暴斃于她的長公主宅。
端王便将弑母殺弟的惡名安在容霜身上。
容霜因此不再是永安帝的寵臣,死的時候,名聲也不清白。
正思慮對策間,靜檀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丫鬟們喚完“侯爺”後,靜檀瞧見紅蓋頭外有一團黑影。
容霜屏退了所有下人,與靜檀并肩坐于喜床上,不急于揭開新娘子的紅蓋頭。
靜默了片刻。
靜檀都要打起瞌睡了,身旁坐着的這個人還沒有動作。
“容侯,妾能自己揭開蓋頭嗎?”
靜檀忍不住問。
聽他“嗯”了一聲,靜檀将紅蓋頭扯下,視野明亮開闊。
見他膝蓋的布料被他揉的皺巴巴的,他還在不停扣他自己的指甲,她問:“成個親,容侯怎麼比妾還緊張?”
“我是、我是、第一、一、一、一、一次。”容霜結結巴巴說道。
他的臉頰比靜檀唇上擦的口脂還紅。
“妾也算第一次吧。”靜檀心虛,算上前世三次,這次是她第四次成婚,已經習以為常了。
“容侯既然打算利用妾氣慶淑長公主,想到了什麼好法子嗎?”靜檀坐在圓桌旁,她餓了一天,小口吃起點心來。
容霜心想,自己借了這副軀殼,與那慶淑長公主實際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
方才用皇家秘辛怒怼慶淑長公主,也是為了靜檀。
慶淑長公主若威脅到靜檀的生死,他倒想除之而後快,否則他懶怠于去與慶淑長公主争執什麼。
“我娶了你,待你非常好,便能氣到慶淑長公主。”
容霜為掩飾自己的私心雜念,與靜檀掰扯了一通,得出一個結論:他待靜檀越好,慶淑長公主越氣,自然死得越早。
靜檀眉眼彎彎,察覺出容霜想要極力掩蓋的真相,為他說出的如此拙劣的借口心暖。
“妾也算沾了慶淑長公主的光,倒要謝她了。”
容霜未反駁她的話,怕惹她讨厭。
靜檀吃了七分飽後,去沐浴更衣,待容霜沐浴更衣畢,他開始他的君子之舉。
他睡榻,她睡床。
靜檀發表自己的謬論。
“要到慶淑長公主面前演這恩愛夫妻,非一朝一夕能成的。妾與容侯枕頭對着枕頭,彼此熟悉,才能将戲演真了。”
“那你的犧牲可大了。”
“不妨,妾在教坊司中被客人亂摸習慣了。”靜檀胡說八道。
容霜誤以為真,沒來由地生氣道:“你記下了那些淫賊的名姓嗎?我替你出氣。”
“怎麼出氣?”靜檀挑眉問他。
“他們哪隻手摸了你,就剁掉哪隻手。”容霜肅色道。
靜檀踮起腳尖,雙臂環上容霜的脖頸,猝不及防在他唇角上親了一口。
“他們還這樣親薄妾呢。”
容霜愣住了,整張臉比晚霞還紅。
“你不必重演那一幕給我看,本就是你的傷心事。”
“傷心”的靜檀舉袖掩唇嬌笑。
“假的,都是妾騙容侯的話。容侯不知教坊司的娘子們最擅長騙男人的心嗎?容侯年長,卻和少年郎一般純情,可笑又可愛。”
“假的?”容霜蹙緊的眉頭舒展開來,“是假的,那很好。”
“怎麼個好法?”靜檀喜歡逗他。
容霜一時語塞。
靜檀俏皮地朝他眨眼,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唇角。
“妾素來行事公道,方才妾咬了容侯一口,容侯也來咬妾一口,妾再賠容侯一點甜頭,當容侯的一日之師,為容侯答疑解惑。”
她輕浮太甚,妩媚太過,活脫脫一隻豔鬼。
容霜輕輕搖首,雙手輕摁在她肩頭,直勾勾盯向她的清眸。
“阿檀,忘掉你在教坊司學的那些取悅男人的本事,我珍重你的至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