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檀身上的寝衣都被汗浸透了,渾身黏糊糊的,心裡頭念着還有沒有下一次穿越。
喜鵲見靜檀坐起身神思恍惚的樣子,擔憂地說道:“夫人是不是覺得不舒服,要奴婢去請郎中來看嗎?”
“郎中看不好我的病。”靜檀醒來隻想見一個人,“喜鵲,打發小厮去沈先生府上請他來。”
“奴婢也覺得夫人該找個沈先生這樣的靠山,要不滿京城的郎君都惦記夫人的财色。”喜鵲真心為靜檀着想。
靜檀笑笑不語。
待小厮引沈介秋進了内院,沐浴更衣過後的靜檀身上已熏了三遍香。
沈介秋負手立在石橋上,院中景色窒美,可見主家别出一裁的心思。
靜檀妝容寡淡、一身素衣,立于石橋下首朝沈介秋盈盈一拜。
“今日妾特約先生來此,是想告訴先生妾已非完璧之身。先生年少有為,當聘高門淑女為妻,妾不願見先生因妾被世人恥笑。”
“夫人言重。”沈介秋還了一禮,“陛下不欲見端王與夫人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因誤會端王是夫人的兄長,我倒樂得助夫人與自己的情郎幽會。”
靜檀皺眉,知他誤會了自己與端王的關系。
但也是自己故意讓他誤會的。
“先生的意思是,婚後不會拘束妾與外男來往?”
“自然。”沈介秋颌首,眸中掠過一絲落寞,“夫人與我成婚後,隻怕比如今還自由,更不會有那些非議夫人的閑言碎語。”
“先生圖什麼?”靜檀直勾勾盯向沈介秋。
“要說圖什麼——”沈介秋攥緊右拳輕輕敲打眉心處,“夫人對我也有大恩。夫人愛用的這鵝梨帳中香味道很特殊。”
他自兒時見她第一面,便忘不了這種甜香。
“夫人會做什麼奇怪的夢嗎?”沈介秋問道。
“做過三個奇怪的夢。第一個夢,夢見了一個老人扼住我的手腕要我拿紫鸾钗殺他。第二個夢,夢見一個青年問我,他的妻子殺了他三次,他的妻子是不是恨他。第三個夢,夢見我教一個小童兵法,那小童很聰明,一點就通。”靜檀淡淡道。
沈介秋對靜檀的前兩個怪夢不感興趣,聽她講到第三個怪夢時愣住了,要靜檀描述那小童的模樣。
靜檀如實告知。
沈介秋的神色不自然起來。
确實是她。
他在五百年後的大魏與她碰過面。
“夫人覺得那是夢嗎?”
對他來說,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教他難忘至今。
“也許是夢,也許不是夢。夢裡遇見的人是将來的人,對而今的我不會有什麼影響。”靜檀莞爾一笑,“先生,你有沒有做過這樣的怪夢?”
沈介秋不答。
他不承認此刻的自己在做夢。
他來到這裡,隻為阻止她死于天寶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