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外院時,在沈介秋懷中的靜檀終于出聲了。
“夫君慢行,妾有幾句話想說。”
“你住嘴!賤婦!”沈老夫人怒喝道。
沈介秋眉頭深鎖,欲要啟唇,見懷中的靜檀做了一個要他噤聲的手勢。
靜檀:“妾住慣了宜秋院,此時夫君與妾搬出去住,也是回妾原先的宅院安置,妾怕連累夫君要擔着吃軟飯的壞名聲。”
沈老夫人沒料到靜檀會這樣說,嘴角抽搐了一下。
沈介秋溫聲道:“娘子是想繼續住在宜秋院?”
靜檀“嗯”了一聲。
沈介秋将靜檀抱回了宜秋院的寝房床上,往靜檀身上壓了一床又一床羅被。
靜檀摁住他的手道:“我又不是真産婦,蓋這麼多羅被,不熱死,也要被壓死。”
“對對對,忘了忘了。”沈介秋又将壓在靜檀身上的羅被撤走,“我有一事不明。”
“你說。”
“好不容易尋到了搬出去住的由頭,你怎麼打起了退堂鼓?”
靜檀伸了個懶腰,“隻有我逼别人走,沒有别人逼我走的。我是讨厭你家裡人,可也不能讓你為了我,落了個六親不認的不孝不悌的名聲。”
靜檀掀開身上的羅被,拍了拍身側的空位,“陪我躺一會兒。”
沈介秋的臉登時紅得和秋天的楓葉一般,“我去沐浴更衣熏香。”
靜檀随他去,自己拿起床頭的一卷兵書看了起來。
過了小半個時辰,靜檀忽然嗅到一股荔枝香,掀眸一看,他換了一襲寬大的雪綢寝衣,姿容清雅。
想起她所見到的五百年後的大魏太子的少年模樣,比眼前他用的這副沈介秋的皮囊更加鮮妍美好,姬氏子弟都和姬喬一般長相冷豔,但他總是多了幾分溫柔意味。
他躺在她身側,渾身緊繃,讓靜檀覺得自己身邊躺下了一塊石頭。
靜檀抱緊了他,鼻尖在他手臂上蹭了蹭,二人的長發糾纏在一處,
“你待我太好了,我遇見的很多郎君,隻是想與我有肌膚之親,但你不一樣,你不向我索取,還一直給予我無限歡喜。”
“绛衣娘,我能這樣喚你的小字嗎?”沈介秋放松下來,與靜檀緊緊相擁,可以聽到自己熱烈的心跳聲。
“當然可以。”隻是沈介秋這樣喚她,教她想起死去的朱杞,她一直當朱杞是兄長,不明白朱杞為何甯願自戕、也不肯獨自逃離大昭,沈介秋告訴過她,朱杞是為了他自己的小妹妹而死的,可朱杞的小妹妹是誰?那位死了兄長的可憐女郎今在何處?
沈介秋感受到靜檀身子的顫動,見她面露哀戚之色,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