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容與十分冷漠地打斷小道士的話,“她死了嗎?”
容與聲音幹啞,沒什麼起伏,像是在問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
小道士被容與的話給堵得哽了幾秒,反應過來後,看着并無半分傷感之色的容與,面上明顯浮現出了打抱不平之色,像是在為小葉棠玉不值。
“當然沒有!” 小道士語氣很是不滿,仗着容與看不見,狠狠給了容與一記眼刀,“呸呸呸,容公子你可别咒阿玉,阿玉隻是重傷了!她不會死的。”
容與無動于衷:“被厲鬼打爬不起來,受這樣的重傷,還活得了嗎?”
小道士氣得松開了容與,停下來攔在容與面前,也顧不得容與是皇族出身,說話開始不客氣起來:“容公子,你這人怎麼回事?人家阿玉這些時日以來對你挺好的吧,說話怎麼這般咒人。”
“告訴你,阿玉才沒死,你昨日沒看見,昨日阿玉将那一群厲鬼燒得一幹二淨的場面!”
小道士義憤填膺,生怕容與不信,說得繪聲繪色:"你懂什麼是反敗為勝嗎?"
“那群厲鬼見阿玉在地上一動不動,自以為是地一擁而上,想将阿玉分食,結果他們的鬼氣剛剛纏到阿玉的身上,阿玉體内卻突然冒出一股火焰,那些火星子燒到厲鬼的身上,那場面——可真是解恨!”
說着說着,小道士眉飛色舞起來。
“那些厲鬼先前那麼嚣張,被火星子燒着之後,不過一瞬,便被燒得魂飛魄散,連帶着我們道觀裡的鬼氣都被一掃而空,不過這火星子也太厲害了些,不小心将正殿也給燃了起來,水來撲都撲不滅。”
兩人往前走,正好走到能看見正殿的方向。
葉棠玉望去,本來古樸素雅的正殿現在已經是黑漆漆的一片。
那小道士接着說道:“後來阿玉短暫醒過來一陣,從兜裡又掏出張符紙,讓我們扔進那火裡,也是奇了,那火這才慢慢慢慢小下來。”
容與默不作聲聽完小道士的話。
“那她現在如何了?”
聽到容與這樣問,那小道士的臉色微微緩和,冷哼一聲:“算容公子你還有點良心,阿玉現在還沒醒,觀主替他看過了,他傷得不輕,現在隻能用上好的草藥熬成藥,喂他服下,幫他補充元氣,看他能不能熬過來。”
“今日一整日,所有還能動彈的弟子,都去為阿玉找草藥,這才疏忽了你。”
話音落地,兩人正正好走到了小葉棠玉栖身的房門前,小道士收斂了神色,輕輕地敲了敲門。
不多時,觀主前來開了門。
見到是小道士,觀主擰起了眉毛:“不是讓你去後院庫房去找夜明珠嗎?這燭火的燈太晃人,不利于阿玉休養。”
小道士賠了笑,指了指身後的容與。
觀主這才注意到。
愣了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容公子,你怎麼...” 随即像是意識到什麼,很快又解釋道,“昨日太忙了沒來得顧及到你容公子莫怪。”
"你觀中弟子已經和我解釋過一次了。"
容與上前一步,觀主下意識讓開。
觀中房間的布局都大差不差,容與簡單地通過房門的位置,辨認出方位,直直地朝床榻那邊走去。
摩挲着坐到了床邊。
他看不見這人此刻樣子。
但他能聽見。
氣若遊絲。
容與睫毛輕眨。
耳邊又響起觀主的話:“别太擔心,現在阿玉的情況還算穩定,已經比白日裡好出不少,繼續這樣保持下去,十來日估摸着就能睜眼了。”
容與沒有開口說話。
見他這樣,觀主歎了口氣,帶着小道士走了出去,留容與一個人陪在小葉棠玉身邊。
容與靜靜地坐了很久。
良久,發出一聲嗤笑。
“騙子。”容與的聲音較之剛才更啞了幾分,“...果然還是同情心泛濫的老好人啊。”
雖這麼說着,容與的手卻不自覺地倏地攥緊,眉間也忍不住微微蹙起,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甘。
良久,容與鬼使神差得擡起手,落在葉棠玉的眉眼之間,微涼的手指從額間劃到唇瓣。
“既然不忍看人受苦受罪,那就将目光隻放在我一個人身上吧。”
容與喃喃自語,無光的眼眸十分平靜:“阿玉,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