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達成這個目的,先前随便裝裝可憐,又或是故作堅強的法子都不夠好用了。
除了憐憫,他還要阿玉對他生出虧欠。
彼時的小葉棠玉對容與的心思一無所知。
見容與不說話,想着師長平日裡說自己有時說話行為顯得有些過于冷漠,想了想,盡量軟和些聲音,像哄小孩兒一樣對容與說道:“你看我現在不是醒了嗎,那些厲鬼都被解決了,之後你也不用害怕了,對不對?”
“我不怕那些厲鬼。” 容與聽完以後,擡頭說得認真,“我隻是怕你...出事。”
"好好好,你肯定不會怕那些厲鬼的。" 小葉棠玉并未将容與的話當真,忍住揉他腦袋的沖動,“别說話了,你嗓子還啞着,大夫給你配了藥沒?”
容與此時也很聽話,沒再開口說話,而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吱呀一聲,容與剛點完頭,觀主就帶着個小道士進來了,見小葉棠玉已經醒了,觀主自然是非常高興,急急忙忙來到小葉棠玉的床榻前,彎下腰直直地拜了下去。
“多謝小友救我等性命,讓我們的道觀得以保全。”
小葉棠玉沒有攔,她知道觀主這一拜拜下去,才能過得了心裡的坎兒。
觀主拜完後,又急急地喊來身邊的小道士,從他那裡端過一個碗,碗裡黑乎乎的,散發着苦澀難聞的味道。
“這是觀衆積攢多年的珍貴草藥,最是能夠固本培元,你快喝。” 随即又看向坐在一邊的容與,“這十多日,都是容公子守在小友你的身邊,喂你喝藥的。”
說完随即轉身又端起另外一碗藥,遞給容與:“你也快喝,你這嗓子這麼些天也沒好全。”
小葉棠玉看着擺在眼前的藥,面上雖未顯現出來,但心裡卻打起了退堂鼓。
她最讨厭苦的東西了。
況且她現在醒了,即使不喝藥,好全對她來說,也不過是時間上的事情,這藥也實在是沒什麼喝的不必要了。
小葉棠玉正在心裡組織語言,想着怎麼拒絕他們。
旁邊卻伸出一雙修長的手,接過了白瓷碗,将裡面的藥一飲而盡。
容與将藥喝完後,連緩都沒緩一下,便将小葉棠玉的那一碗,端到了她的面前。
下巴微微擡了擡,示意她趕緊喝掉。
方才還覺得容與像孩童一樣的小葉棠玉,此刻也隻能趕鴨子上架,索性她雖然讨厭苦,但也并不怕,眼睛一閉便将藥咕咚咚灌了下去。
隻是,不多時,從喉腔翻騰上來的苦澀味道,讓小葉棠玉的眼角不自覺泛出些水意。
觀主滿意地點點頭,帶着兩隻空碗走了出去,讓他們好好休息。
小葉棠玉看着外面透亮的大白日,心裡納悶,這大白天,她又剛醒,休息什麼。
幹脆起身,将房間裡的木窗盡數打開。
本來還有些暗的屋子,瞬間亮堂起來。
“我要出去走走,一起?” 想到觀主說着十幾日都是容與在自己身邊守着,小葉棠玉想着她和容與大約也算得上是友人了,友人相邀,對她來說,也很新鮮。
一轉頭,陽光打在容與的臉色,白瓷一樣細膩平滑的臉上,眼下多了些淡青色的痕迹。
方才容與趴在床邊,眼下的淡青色看得還不是十分分明。
容與提起了個笑容,即使帶着幾分疲倦,但仍舊笑得舒展好看,眸色清亮,點了點頭
小葉棠玉卻有些躊躇,容與這樣子實在不像是休息好的模樣:“要不...你先休息休息?”
容與卻搖搖頭,很是堅持。
見容與堅持,小葉棠玉也不再勸他。
兩人簡單梳洗之後,便出了門。
道觀前殿被火毀去了大半,後在後院的花圃還在。
看着滿目綠意,小葉棠玉心情也不錯,主動問起了容與:“那晚我走之後,你一個人沒發生什麼其他的事情吧。”
容與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小葉棠玉自己隻有嗓子出了問題。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容與似乎想到什麼,打着手勢,讓小葉棠玉等等他,他去他的院兒裡取一件東西。
小葉棠玉點點頭,看着容與的背影漸漸遠去,感慨容與從樣貌到體态,再到身形,真是一等一的好,沒有半分可挑剔的地方。
正想得出神。
一個小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阿玉阿玉。”
小葉棠玉轉身看去,隻見剛剛跟着觀主一起進來,為他們端藥的小道士正神色緊張地朝她招手。
小葉棠玉走了過去:“有什麼事嗎?”
卻聽那小道士一臉警惕,沉下聲音說道:“你别信容與,他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