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子在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産婆上前，開始接生。

鮮血從姜姝的腿間流出，桑娩在一旁幫忙端遞着盆子污水。

姜姝的叫聲逐漸無力。

“哇！”孩子的哭鳴聲在室内響起。

産婆用着帕子一點點地将孩子身上的血污擦拭幹淨，眉眼間都是喜意。

“是個健康的男孩。”

桑娩瞥見紅彤彤像小猴子般的孩子背後，纏繞着黑色的圖騰。

“和領主圖騰的顔色一樣，領主知道了一定會開心的。”史說者難得帶着笑意。

“辛苦你了，一會兒吃些我準備的補品好好養着身子。”

“這樣才有奶水喂孩子。”史說者拍了拍姜姝的汗津津的胳膊。

産婆将接生的器具收拾起來，跟在史說者身後。

史說者接過身後仆從遞過來的手帕，将手指上沾染的汗水擦拭幹淨“這倒是個好開端，咱們去艾雅那裡吧。”

“争取再給領主接生到一個健康優質的寶寶。”

産婆笑得眼尾的褶子都多了幾層“那可真是喜上加喜了，正好沖沖領主的病氣。”

與産婆的喜意相反，姜姝别過頭避開放在她身旁的孩子。

孩子的哭聲萦繞在房間内，吵的姜姝眉頭緊鎖。

桑娩将帕子打濕，擦拭着姜姝腿上的血迹。

“桑娩，這些等一會兒我自己擦就好。”

“都是污血，會髒了你的手。”

姜姝說着雙手撐着床褥，從床上起身。

她伸着胳膊，夠向桑娩手間的帕子。

桑娩将姜姝的手摁下。

“你才剛生完孩子，快躺着吧。”

“馬上就要擦完了。”

姜姝咬着唇“我叫你來陪我，不是讓你給我擦身體。”

“我隻是有點、害怕。”

桑娩将帕子放進水盆中，拿起另一個幹淨的帕子擦了擦姜姝臉龐的汗珠。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

“所以我來陪你。”

“哇哇哇！”孩子的哭聲越發嘹亮。

“怎麼叫的這麼厲害。”桑娩抱起被被子包裹住的孩子搖晃着胳膊哄他。

姜姝見桑娩手忙腳亂的哄着懷中張牙舞爪的孩子，她眉眼微彎“是不是餓了。”

剛剛陰郁的情緒在桑娩調動下，緩和了些。

至少不在沉甸甸的壓在心口使她無法呼吸了。

她伸手從桑娩手中接過孩子，剛剛還掙紮着哭泣的寶寶。

在姜姝觸碰的瞬間，安靜下來。

眼尾還挂着淚珠，嘴巴便上揚直接樂出了聲音。

“他還認媽媽。”桑娩一臉驚奇。

姜姝生疏的擡手拍哄着懷中的孩子姜姝自嘲道“這些年，我生下的孩子都不合格。”

“有時我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被産婆或是侍衛抱走了。”

“他們說怕我看過後舍不得。”

桑娩将薄被蓋在姜姝身上，擡手擦去姜姝臉頰處的淚珠。

“姐姐，你餓不餓。”

“我叫侍從給你端些吃的過來吧。”

姜姝搖頭一臉愧疚的開口“我不餓，倒是你早上沒吃東西還陪了我大半天。”

“快出去吃點東西，墊下肚子吧。”

桑娩剛要張口。

“咚咚咚”姜姝的房門被敲響。

“進。”姜姝出聲。

侍從拉開門規矩的站在門口垂眼盯向地面“主子，史說者派給你了兩位女侍，說是平日照顧你和小主子方便些。”

“她們現在在門外候着，要讓她們進來伺候嗎？”侍從低聲問道。

姜姝剛剛舒緩的眉頭再次皺起，過了半晌她才開口“史說者有心了，叫她們進來吧。”

……

趙耀走向聖池，裡面穿着白衣的研究員正在侍衛們的看守下研究着聖水的成分。

聖池周圍皆是實驗器具，顯然是把實驗室搬到了聖池旁。

他擡眼看向王戈。

王戈會意将室内的人員全部清走，隻留下了一位老者。

老者拄着拐杖費力的走到趙耀身前“大人，聖池似乎降級了。”

“降級分為外力因素和内部自行降級，目前我和我的學生們正在盡全力研究，不出一日就會得到結果。”

“聖池的水，可以飲用嗎。”趙耀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掃向老者。

“按理說應該是不耽誤飲用的。”

趙耀将腰間的槍放在桌上聲音輕柔“我記得您有個小孫女。”

老者擦拭着額間的汗水點頭“是、小孫女九歲了正是貪玩的年紀。”

趙耀擡右手，露出纏繞在手腕處亮晶晶的粉色晶石。

“這、這是茹茹的項鍊。”

老者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趙耀起身将老者扶起。

“平叔，你說這聖水可以飲用嗎。”趙耀彎着眼，笑着威脅道。

“不、不能。”

平叔弓着腰推門，對着前來讨要聖水的醫女開口“聖池中的成分複雜，我目前在裡面發現三種毒素。”

“還請醫女您轉告領主，聖水不宜過量飲用。”

醫女擡頭看向趙耀。

“趙大人，平叔說的可是真的？”她面露疑惑。

趙耀擡起右手，手腕處幹幹淨淨什麼裝飾品都沒有。

王戈立即揪着神志不清的侍衛上前。

“不過給他灌進兩杯聖水，他便成了這幅德行。”

“領主飲用的聖水絕對不能過量，昨日他已經喝了一杯了。”

“為了領主的安全起見，今日我準備了半瓶S級水。”

侍衛端着托盤走到醫女身前。

“還要勞煩醫女仔細與領主說明情況，我會在這裡繼續監工制止聖水恢複正常。”

趙耀向醫女彎腰道謝。

“我回去後會如實轉告給領主。”

“趙大人勞苦功高，就是不知領主會不會領你的情義。”醫女冷哼一聲轉身揮袖離去。

她身後的藥女接過侍衛手中的托盤，跟在醫女身後離去。

趙耀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望着醫女的背影。

像是在看死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