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區的晶柱在穹頂的壓力下緩緩變形,地面受到壓迫開始劇烈震顫。
巨大的裂縫如蛛網般,在衆人腳下蔓延。
晶柱上方不斷傳出的“咔咔”聲與四周沸騰的焰水聲,混雜在一起。
這一切,都像是死神的催命符般。
叫勞工們,徹底陷入了恐慌。
一個眼神渙散的男人,佝偻着背,從幹裂的嘴唇中顫抖着擠出幾個字“會、會死在這裡的……”
他猛地擡頭,幾乎是撕扯着嗓子吼道“我們全部都會死在這裡的!”
那人的嘶吼聲像是一把火,狠狠擲進浸滿汽油的幹草堆。
瞬間引爆了人群的恐懼。
“要塌了、跑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将氣氛掀到高點。
混亂的叫喊聲此起彼伏,他們如同驚弓之鳥互相推搡着,向岸口旁的船隻跑去。
近了、更近了!
身形消瘦的男人眼裡迸發出極緻的光芒,隻要在靠近一點點他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在貧民窟生活也沒什麼,沒有水喝也沒事,總好過在這裡枉死。
隻要能出去!
看着離他越來越近的,在焰水中浮沉的船隻。
激動的連眼尾的肌肉都止不住地顫動,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烏黑的牙齒都露了出來。
砰——
令人牙酸的巨響,迫使勞工們停下了腳步。
此時男人的指尖距離船身僅剩一厘米,可也永遠定格在這一厘米。
止步不前。
他那雙迸發求生的雙眼,徹底失去了光芒。
喻詩欣冷哼一聲,收回張開的五指,
站在那灘軟肉身旁的勞工們,紛紛後退兩步。
與他保持距離。
喻詩欣像是沒看到衆人臉上的恐懼,她倚靠在船欄上吹了吹染紅的指甲,擡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衆人。
眉心不自覺地隆起,帶着明晃晃的嫌惡。
“要是活夠了、” 她猩紅的指尖緩緩擡起,指向船下的肉泥,嘴角微微勾起“大可以上前試試。”
“不過、被壓成肉泥的滋味可不好受。”
溫和的語調,在忽地寂靜的空間内響起,顯得格外詭異。
喻詩欣掃視過衆人,見他們或揣揣不安或面容驚恐地回避着她視線。
忍不住輕笑一聲,眼眸中的譏諷更甚。
維持秩序的護衛越過人群,小跑着來到喻詩欣面前。
黝黑的臉龐上,挂着細細密密地汗珠。
“喻姐。”護衛弓着身子,忐忑地出聲。
喻詩欣點着圍欄冷聲道。“連一幫勞工都壓制不住,學的東西全就着飯吃光了是吧,回去全部都給我重新考核。”
“不合格的,也不用在三隊繼續待着丢人現眼了。”
“是。”護衛應聲後,将腰彎的更低
喻詩欣支着下巴,仰頭看向盤旋在五區晶柱上方的‘異蟲’。
隻見它纏繞着被送至上方的晶石,一鞭下去将多餘的部分削落。
緊接着,将晶石拉入晶柱。
動作幹脆利落,近乎完美。
一直顫動的地面,在晶石拉入的瞬間,停止了顫動。
剛剛還瑟瑟發抖的衆人,立即扭頭看向纏繞在五區晶柱上方,瑰麗的‘活物’。
眼裡滿是震撼。
他們遮掩着唇,欲蓋彌彰地竊竊私語。
“真厲害啊,那個蟲師。”
“聽說長得也很漂亮。”
刻意壓低的誇獎,不可避免的傳進了喻詩欣的耳中。
“倒是出盡了風頭。”
腦海中閃過桑月那張小臉,她頓時重重地哼了一聲,帶着不滿。
不管喻詩欣怎麼看,兩區的勞工和護衛們倒是狠狠地松了口氣。
前者是為了自身安危着想,後者則完全是怕壓制不住勞工被處罰或是喪命。
五區。
桑娩手裡握着織織臨進蛛網空間前遞給她的加大版圓扇。
說是加大版,其實和正常的扇子也沒什麼區别。
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握着手柄扇着圓扇。
熱風被圓扇裹挾着向她的心口撲去。
灼燙的熱氣,幾乎要将桑娩烤熟。
這一認知叫她不禁擡眼掃視四周。
遠處的焰水依舊沸騰翻滾着,看不出異樣。
桑娩扇着扇子,忍不住皺起汗津津的鼻子。
周圍的溫度似乎上升了很多。
就連呼吸間,都帶着灼燒的痛意。
賀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湊了過來,将桑娩周圍本就不流通的空氣徹底擋住了。
桑娩手腕不停,連頭都懶得擡“讓開,你擋着我了。”
懶散的音調使賀歡直接麻了半邊身子。
他挑眉,将聲音放緩“怎麼,用完就丢?”
“你這人過河就拆橋,好狠的心。”他捂着心髒一副被重傷的模樣。
桑娩眼皮重重一跳,被他嬌柔做作的聲音動作惡心的不行。
“好好說話。”她開口。
賀歡俯身又靠近了些,望着面前滿面紅暈,眼含春水的小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