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商青歌離開珍寶閣後,王掌櫃手下的人才問道:“掌櫃的,這事不跟付管事那邊說一下嗎?萬一他知道了,會不會不太好。”
王掌櫃冷哼一聲,“付管事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仗着自己女兒爬了主家的床才上來的玩意,你當下面的人有多瞧得起他。”
“等着吧,春姨娘剛懷了孕,夫人少不得容忍幾分,待她生下孩子,你以為夫人還會讓她有機會上蹿下跳。”
“可是咱們買了五百斤燒烤料,查賬的時候,付管事一定會知道的,若他到老爺那告咱們一個亂用賬款的罪,咱們少不得脫得皮,大老爺當家後,可容不得下面的人亂來。”
粗手放下茶杯,王掌櫃起身把吳賬房按在凳子上說道:“上個月我往郡城去了信,夫人回信說咱這珍寶閣已經給大小姐打理了,以後一應事務報給大小姐就是。”
吳賬房沒想到王掌櫃早就做好了打算,大小姐可是與郡丞府家的公子定了親,郡丞府大老爺可是沐陽王最為器重的大臣之一,以後說不得他們都是郡丞府門下的人,他想了想問道,“那商青歌手中的方子,咱?”
“這不能動。”王掌櫃擺擺手,“這丫頭有些邪性,又有那樣的名聲,又有人在郡城府,你照舊讓手下的人看着她就是。”
被人盯上了的商青歌毫無察覺,她一路上高興得很,今日賣燒烤料得了十五兩銀子,走路的姿勢就差蹦起來了,去大伯家開的商玉軒拿衣服時,還别有興緻地跟二堂哥聊了半天。
“大妹,你買這道士服幹什麼?你該不會想當道士吧?”商啟看着商青歌穿着道士服從試衣間出來,眉頭皺成了一團。
外面不是傳大妹是神仙轉世嗎?怎麼又修上道了,這是哪一派呀?
商青歌對着商啟呵呵一笑,“大堂哥,你妹子我昨兒遇到遊曆到咱們虹縣的高人了,他說我隻要拜他為師,就傳我一招他的獨門秘法,你等着吧,過兩天我就能讓你大吃一驚。”
還沒見到商青哥的秘法商啟已經大吃一驚了,他這妹子這謊撒得也太不過心了吧。
誰不知道他們薯郡因緊挨着柏國,人口通行查得特别嚴,連條狗進城,都得搜搜身,掰掰狗屁股才行。
更别說道士,自從十年前,青郡的一個道觀全觀投奔柏國時,利用制丹術燒了一個村莊後,像什麼道士之類的一進薯郡,那是要全城通報的,避免對方是想經過薯郡通往柏國。
商啟很想提醒商青歌莫要再搞事,但一想到自退婚後,商青歌一言不合就要尋死的性情,又實在不敢勸阻,他正想要不要回家報個信。
鋪裡的小二谄媚地來到他的面前問道,“小東家,咱家這個女神仙是不是又要施法了呀,你能不能問問她,看她跟雷公電母有沒有交情,能不能給咱這地下點雨降降溫呀,這天也太熱了。”
商啟本就煩得要命,就怕商青歌又搞出什麼事,一會坐牢,一會被燒的,他實在是怕了。
聽到小二這樣說,面色更加嚴肅了,“去去去,有你什麼事,你以為她是龍王爺呀,還求雨,小心天上下冰雹砸死你。”
罵完小二商啟想想,還是覺得不對,慌忙回去給親爹和二叔報信,想讓他們勸勸商青歌。
但他沒料到,他還沒跟親爹和二叔商量出對策來,商青歌已經大搖大擺地跟所有遇到過的人宣揚了她“入道”并馬上要出新法了。
大老爺和二老爺正要出門回村,就聽門房來報,“兩位老爺,劉家老爺,于家老爺,王家老爺說要來咱們家拜訪,順便讨論大姑娘的‘新法’,現下已經到路口了。”
商青歌哪裡知道薯郡的戶籍制度這麼嚴,她想着古代又不通網,她随便編個道士誰能查出真假。
一路散着謠言回去了,完全不管自己的話在城裡掀起了多大的風浪。
就連張縣丞都和下屬讨論這回商青歌又要弄些什麼東西,商青歌的表姑父面對上官的疑問,隻能稱商青歌還在女戶一年期中,未曾走動過,不知她的計劃,引來官府衆人一陣失望。
因今日賣了五百斤燒烤料,商青歌心頭高興,準備買點好東西犒勞一下自己,正好遇上市集有人賣牛肉,這真是難得,畢竟江晉朝重農耕,不允許百姓随意殺牛。
她難得大手筆買了兩斤牛肉,準備回家用土豆燒個牛肉吃吃。
因村裡的牛車多半被出門賣薯片的那幫人借走了,商青歌回村時載了一車人臨水村村民,當然不忘告訴大家她馬上要出“新玩意。”
當着她的面,大家都沒戳穿她的謊言,等下了她的車,村裡馬上就傳起了商青歌要出仙法的謠言,還有人開起了賭盤,壓商青歌這回要弄個什麼。
等她穿着那身道服,端着煮熟的牛肉來到四月面前時,四月才吞吞吐吐地把薯郡嚴格的戶籍制度,以及道士在薯郡的特殊地位說了一通。
商青歌聽完都懵了,“你的意思是說,大家都認為我在撒謊?”
“你這話不對,姑娘,不是大家認為你在撒謊,是大家肯定你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壓根就沒有什麼仙術。”商青歌有些暴躁,剛炖好的牛肉也吃不下去了。
四月看商青歌在醬坊旁走來走去,焦躁不已,連忙安慰道:“姑娘,你别急,要不你那新東西就先别做了吧,你這段時間就裝病在家,過段時間就好了。”
“不行,家裡還欠着這麼多錢,現下都六月了,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上哪籌這麼多銀子。”
“要不,找二老爺二夫人借點?”銀子的事,四月也沒有辦法,隻能建議讓商青歌找二老爺借點錢過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