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人越來越多,人聲嘈雜。
軟座上的男人氣質矜貴,和街邊的兩元早餐店一點也不沾邊。
男人長相尤其出衆,不少食客頻頻投來視線。
顧清晝慢條斯理的喝粥,神色淡然,放佛摒棄了外界的一切噪音。
而黎念幾乎是把頭埋在碗裡,差點溺死在粥裡。
遲來的羞恥心,讓她根本擡不起頭。
好在顧清晝并沒有多說什麼,黎念隻想快點喝碗粥然後離開。
走出早餐店,因為剛哭過,黎念眼睛還有些餘紅。
黎念再次朝顧清晝鞠躬道謝,讷讷道,“九、叔,謝謝您送、送我去醫院。早上已經耽誤您很長時間了,我自己回去就好,附、附近就有希望之家的公交、交車。”
“…很、很近的。”
黎念感覺到頭頂久久不散的目光,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小的聽不見。
結結巴巴的一段話,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順暢說完。
連黎念都覺得她說的費勁。
但是聽的人似乎沒有一絲不耐。
顧清晝看着她,神情認真聽完。
氣氛霎時安靜下來。
沒得到回答,黎念不敢轉身走,隻能禮貌的等着。
咔嗒一聲。
顧清晝将副駕駛的門打開了。
黎念擡頭,受寵若驚的抿了下唇,都已經這樣了,再客氣下去似乎有些不知好歹。
黎念小聲道謝,不再糾結,老老實實的上了車。
吃過早飯,黎念恢複氣色,臉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白。
不知道是不是實習小護士拔針太生疏的緣故。
很快,黎念手背的針眼腫成一個小鼓包,針眼附近也青了一片。
她皮膚白,手背青黑一片,看着格外瘆人。
黎念左手覆蓋右手的手背,默默将針眼藏了起來。
嗡嗡—
口袋手機屏幕亮起,來電顯示白夫人,黎念這才想起來請帖的事。
當時她放下請帖就走了,之後發給九叔的微信也沒有收到回複。
黎念知道現在就是一個好時機,但她卻莫名開不了口。
而且她有一種預感,似乎現在問這件事,氣氛會凍住。
來電大約持續5-6秒,無人接聽,對方便挂斷了。
亮起的屏幕熄滅。
黎念也怅然回神。
猶豫了一下,還是将請帖已經送到顧清晝手上的消息編輯成微信發給了白夫人。
白夫人交代的任務她已經完成。
至于顧清晝最後會不會出席,或許除了他本人,誰也不知道。
黎念發完微信,看了一眼時間,早上7:10。
正是上班高峰期。
希望之家在大江河街道,需要經過好幾條巷子。
小巷子狹窄,路并不好走。
街區擁擠,打工人騎着小電驢上班,看着一輛格格不入的豪車開進來,衆人不禁扭頭多看了幾眼。
邁巴赫平穩的駛進巷子,穿過颠簸窄舊的街道,七拐八拐終于拐了進去。
黎念收起手機,看着放佛走迷宮一樣的路。
如果不是生活在這裡、熟悉這片的人,想找到地方并不簡單。
她忽然想起昨晚,像變魔術一樣出現在她眼前的顧清晝。
這麼難找的地方。
那—
他是怎麼找到的?
—
疑惑的念頭剛剛冒出頭,車便到了希望之家。
黎念不再深想,解開安全帶,感激的道謝下車。
推開兩扇鐵鏽大門,院長奶奶正坐在馬紮上摘菜,綠色塑料袋上放着摘幹淨的菠菜。
早上在醫院醒來,為了不讓奶奶擔心,黎念第一時間給奶奶發了短信,說她早起去江邊跑步。
上大學的時候,因為經常和姜絲絲沿着江邊散步,院長奶奶也沒多想。
黎念蹲下幫忙摘菜,聽到奶奶問她早上想吃什麼,她輕輕搖頭,“奶奶我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