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柯:“沈夫人有心了,我到時會準時前往。”
參加這些夫人的宴席,可謂無聊至極,楊柯早就是厭倦。可奈何她相國夫人的身份在,若是冒冒然推辭,再落個目中無人的名聲,也怕影響顧文遠在朝中的行事,這些利弊,她不得不認真權衡。
待那人離去,顧顔也就告辭回了清音閣。她先是讓人備了熱水,想先泡個澡,再換身幹淨的衣衫。
雲朵抱起換下的衣衫:“小姐,奴婢這就拿去熏香,等你下次再穿時,就是香噴噴了。”
顧顔斜倚在浴桶中,惬意眯着眼:“用我妝台上那一盒,就是上次在邯邱處買的那盒。”她一直也沒尋到機會用在孤影處,如今拿來熏衣衫,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雲朵從妝台取來一琉璃盒:“小姐,你瞧是這個不?”
顧顔睜開眼瞄了一下,慵懶點了點頭。
“你不去洗衣衫,杵在這裡作甚?當心小姐罰你,不再讓你見阿安。”雲月拿來花瓣,均勻撒在浴桶,她見雲朵呆愣在那裡,不禁開起玩笑來。
顧顔聞言,也逗弄她:“聽說郊外的莊子正好缺人,我不如就打發阿安去,雲朵,你覺得如何!”
雲朵撅起小嘴:“小姐,你也學雲月欺負我。”
顧顔回笑一聲:“你拿着那盒子在瞧什麼?”
雲朵抿唇糾結了半晌兒,還是将她所想道了出來:“小姐,我聞到這香的味道,陡然回想起,昨日在沈府時,好似也聞到過。”
顧顔起了興趣:“哦,這香是邯邱親手所制,别人理應是買不到,你又是在何人身上聞到?”
雲朵來到顧顔身邊,低聲道:“如果我沒記錯,應是在那賊人挾持連小姐時聞到。我當時就覺得賊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也是被他驚吓到,以緻過後就忘了此事,如今又聞到這香,才又想起來。”
“你可有聞錯?”顧顔極力控制内心的欣喜,她此時若不是身在浴桶,定會激動地站起身來。如果雲朵的話當真,那隻需問邯邱曾将香賣與誰,以此再順藤摸瓜查下去,孤影的真實身份定是藏不住了。
雲朵點點頭:“此香味道奇特,我應不會聞錯,小姐若不放心,也可去問問連小姐,她當時與那賊人緊挨,也會比我聞得清楚些。”
顧顔搖頭:“亦和倒未曾提起此事,想必她被賊人挾持,也是吓怕,我們就别再擾她。”她咬着唇,沉思片刻後:“衣服先不必熏,你們即刻替我梳妝,我要去城西一趟!”
定國公沈府,沈歸川書房。
“六郎,那賊人放着金銀珍寶不偷,偏偏隻盜取梁越國虎符,此事,你又如何看?”沈歸川坐在幾案前,憂心如焚地看着沈朗濰。他頭上仍就綁着紗,看樣,是被賊人傷了頭。
沈朗濰站定在他身前:“府中安防有了錯漏,才緻賊人有機可乘,因此還傷了父親,全是兒子的疏忽。父親暫且寬心,虎符一事我已有萬全之策。”
沈歸川站起身,在房中踱步思考:“六郎,你與為父一個準話,虎符是否涉及安王府失竊案?”
沈朗濰前些日四處逮捕嫌犯,弄得人心惶惶,他對此亦有所耳聞。再由李哲無端被人設計,虎符無故出現在沈府,這一切看似毫無關聯,可經他一夜揣摩,也是想出些端倪來。
“父親,安王私藏虎符,他居心何在,您不會不知。可這都不是此案重點,有膽量派人夜盜王府,在這盛京城中,有且隻有一人。”
是太子!沈朗濰能想到,他沈歸川在朝堂沉浮多年,又豈會不明呢。
“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兒子能做的都已做,如今就看他何時發難了!”
沈朗濰一直揪着孤影背後之人不放,太子也怕事态發展至不可控,這才設下此局,想以此掌控他。虎符是在沈府現,又在沈府被盜,他沈朗濰乃至定國公府都是難辭其咎,太子有這把柄在手,也不怕他再追查下去!
沈歸川亦是明白這一點:“罷了,該來的躲也躲不了,總歸是我考慮不周,才讓賊人盜取了虎符。聖上那裡,我明日自會請罪。”他本打算早朝後,就與聖上道明昨日之事,卻因傷無法早朝,隻好着人去宮裡告了一日假。
沈朗濰:“殿下一早就進了宮,他會将虎符一事盡數告知聖上,相信聖上亦會體諒父親。”
“眼下形勢,定是明哲保身為好,不想三皇子還肯以身涉陷入局,這份大義,屬實難得啊。”
太子是皇後所出,可安王母妃亦是出身顯赫,安王心高氣傲,他這些年暗地囤積勢力,無非就是想有朝一日,能與那個位置争上一争。
相較于他二人,蔺相廷母妃的出身就顯低微許多,這也是他深居簡出,不露鋒芒的根由。
“父親,兒子還有一事與您禀明。殿下在查連公子中毒案時,竟意外查出李哲□□侍女的勾當。經典獄司盤問梁宇,得知他不止一次犯此罪行,光是梧州,就有五六娘子受害。”
沈歸川知他好吃懶做,知他賭博成瘾,卻不想,他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實在是丢他的臉!
“此事先瞞着你祖母,你姑母那邊,我也會親自解釋,你該如何罰,就如何罰,這次定要與他一個教訓。”
夏荷終是自殺,李哲到底沒犯人命,定罪也不至丢了性命。
沈朗濰:“父親安心,兒子知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