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去了集市,應是快回來。”
顧顔還想問,卻聽裡頭傳來了腳步聲 ,漸行漸遠。
雲朵撓了撓腮:“小姐,這下又該如何?”
顧顔無奈一笑:“咱們也不好強進,再吓到孩子。昨個聽那大嬸說,她們常去河邊洗衣……”她轉而看向何潋:“小哥,你可知這周圍哪裡有河?”
“就在這街後,有離孫河。”何潋早些年同沈朗濰來過隴南幾次,對此還是熟悉。
顧顔:“小哥,這時辰周圍人家都會到河邊洗衣,我想去打聽些情況,就勞煩你先在這裡等,我們去去就來。”
她見何潋面露難色,又道:“我昨日為查案,于是編造了身份,有了這個身份在,打聽也會順利些。若有你在,她們不免會警惕。”
何潋垂眸,他一身暗黑鎏金長袍,腰間還佩有長劍,别說尋常婦人家,就是那爺們見到,也得麻溜退避三舍。可公子才吩咐了,一定要寸步不離保護……
“那我便在此等小姐回。”何潋話雖這麼說,可心裡已然有了另外打算。就同昨日般,暗地護着就好。
孫離河奔流不息,東西橫穿隴南城,是其用水的重要來源,滋養了一方百姓。
顧顔越近河流,就越覺得身上清爽。等她走到河邊,果真有不少婦人正蹲着洗衣,水流聲,談笑聲,不絕于耳。
昨日那個大嬸也在,顧顔看到,忙過去套近乎:“大嬸今日可忙?”
那人見是顧顔,還有些意外:“娘子怎來了?官府你可曾去過?他們怎麼說?你能領回屍體嗎?”
她身旁一婦人邊洗衣,邊好奇問:“王嬸,這位娘子你認識?什麼官府、屍體的?有事你也别藏着,倒是同大家夥念叨念叨。”
“對啊,也讓我們聽聽鮮。”
“王嬸,這可是你不對,我前個還把自己的家事拿出來玩笑,你有了稀罕事,可不許瞞。”
“你們可是說得秦家娘子?”
周圍聲不斷,王嬸沒辦法,與她們介紹起顧顔:“什麼瞞不瞞,這位是秦家娘子表妹,我也是昨日才碰到。”
一婦人道:“竟是秦家娘子表妹?這秦家娘子,到底有多少妹妹,可别又跟秦淮一般,惦記上自己姐夫,哈哈。”
另一婦人随她笑:“瞧你這話說得,人都不在了,還能去哪裡惦記。”
王嬸站起身,手随意在衣服上蹭了蹭:“這娘子清秀,一看就是正經人家,哪裡是秦淮狐媚子能比的。況且她人都死了,小心天黑她去找你們算賬。”
“我還真就不怕了,王嬸,等你見到她,記得替我轉告一聲,我就在她家西面花叢等着。”婦人這話一出,又引得在場人哄笑起來。
顧顔裝作心急的樣:“惦記姐夫?王嬸,大家夥說得可真?還有西面花叢?這又是什麼意思?”
“屬你不害臊,當着人家小姑娘面,何故又提起那檔子事來。”王嬸對那婦人嗤笑一聲,才又與顧顔說:“哎,這本也不是秘密,那件事鬧得大,住在這一片的也都知曉。”
顧顔表現出更急的樣子:“王嬸,到底什麼事鬧得大?您行行好,快别瞞我了。”
河邊婦人中又有人起哄:“王嬸,你也别瞞了,她既做得出,還怕人知道嘛!”
“就是,就是。”
“這事啊,還得從一年前說起。秦淮來隴南尋工,秦畫見是娘家人來,便好心收留她住下。不想,她竟是個狐媚的,趁着秦畫不在,偷勾引起自己的姐夫來。那周郎也是個沒心肝的,人一勾搭就上了當。有一次,就在她家西面花叢,倆人,倆人不知廉恥正……這事還被秦畫當場碰上了。若非如此,像她般心腸好的人,哪裡會狠下心,謀殺親夫呢。”王嬸說及此,也是連連惋惜。
“那劉鐵匠又是怎麼一回事?他與畫表姐,也是有恩怨在?”顧顔趁機再問。
說起劉鐵匠,婦人們明顯更有了興緻,你一言,我一語的。
“他無非是看上秦娘子美貌,動不動就往人家裡跑,不過秦娘子看不上他罷了。”
“秦娘子看不上,有的是人看上。聽說他死前那晚,還是在街頭林寡婦家過的。”
“我怎麼聽說,是在周娘子家。周娘子她夫君去了西域置貨,她一個人怕是寂寞。”
……
秦淮與秦畫夫君有染,劉鐵匠又時常騷擾秦畫。連環兇殺案的兩位死者都與秦畫有關,那第一位死者又……
“王嬸,你可認識廖盈?她有一子,是在城中采青堂做學徒。”
王嬸搖頭:“我并不識得,你們可有誰認識?”
“采青堂都是有錢人去的醫館,哪裡是我們能去的。”
“能在那裡做學徒,家境必也是不差,總歸不像我們這般,還得自己動手洗衣。”
顧顔暗想:“既然她們不識,那廖盈與秦畫之間……此事回去後,還得要詳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