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與他才在府衙相見,好端端的一個人,怎說沒就沒了。
何潋也認出,死者是昨日見的書生,他忙問捕快:“死者死因是何?”
捕快抱拳回禀:“經仵作驗屍所得,死者是死于胸痹。”
“胸痹?”顧顔沉眉:“可有問詢他的家人,這病是他原先就有,還是說突然發病?”
捕快突遭此問,眼神慌忙閃躲着:“回特使,我是打算與其家人還屍首時,再詳細詢問原由。”
顧顔眉皺的更深了:“不過才确定死者死因,連線索都沒探究,你就要草草結案。難道這便是隴南府衙該有的規矩!”
“還請特使恕罪,小的,小的也隻是奉命行事。”捕快見顧顔真的怒,第一反應就是推脫責任。盛京來的大官,哪裡是他得罪的起。
顧顔:“奉命!是奉誰的命?”
捕快躬着身,支支吾吾地,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不論是典獄司,還是崔行,哪一方他都不想得罪,亦是不能得罪。
顧顔見狀,也懶得與他逼問,隻道:“你将屍體再擡回殓房,好生看管。若有誰問起,就說是典獄司下令。”
“是,卑職這就擡屍體過去。”捕快說罷,便招呼人往回走。
他才轉身離開,不想,顧顔又問一句:“死者家人現在何處?”
沈朗濰的擔憂不錯,府衙的人做事太不嚴謹,她不放心将此案交由他們。畢竟相識一場,書生到底是因病去世,還是說有人謀害,這事,她總歸要調查清楚。
捕快:“回特使,他的家人還在家中等候消息。”
顧顔:“他家是在何方?”
捕快:“他家就在城北寶樂街,于魏向通家再往西百米,門前有一花圃,很好辨認。特使若不急,待屬下将屍體送回,可在前為特使引路。”
“不必了,我自是識得路。”
顧顔不想他在旁拘束,而捕快也不過是随口奉承。他見顧顔拒絕,心裡甭提有多樂呵,趕忙就告辭離開。
“小哥,還要麻煩你回府一趟,我想請方先生再驗一次屍。”顧顔信不過府衙的仵作,總歸是方世瑜驗過,她才好安心。
何潋:“小姐不如先去偏廳等,待我請了方先生來,再同小姐一齊去寶樂街。”
顧顔沉吟片刻:“這倒也不必,我先往那裡趕,你等辦完事,再來尋我就好。”
“可……”何潋眼底透着不安,唯恐顧顔再生意外。
顧顔瞧出他的顧慮,無奈一笑:“這青天白日的,我還能丢了不成。況且,雲月、雲朵也會同我一起,你放心就是。”
何潋見拗不過,隻好同意:“那屬下快去快回,待請方先生來,立即便去尋小姐。”
來時,馬車是何潋趕來,雲月、雲朵也不會駕車,無奈,顧顔她們隻得徒步去寶樂街。好在,今日太陽不大,時不時還有風拂過,走在街上,也不覺得曬。
正如捕快所言,顧顔自魏向通家,再往西百米,就見有一花圃,正沖那花圃的,隻有一戶人家。
那戶人家大門緊閉,顧顔便喚雲朵前去叩門。
她才敲了兩聲,就聽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息後,大門便敞開半扇。
“你們是?”
開門的是位娘子,她躲在門後,看着年紀不大,也就十四五六的樣子。顧顔走上前,從她眸裡探出了滿滿的失落,“我是盛京典獄司來,冒昧來府打擾,是想了解一些關于死者的信息。”
“盛京?典獄司?”昨日她也去了府衙聽審,是聽聞隴南來了盛京的大官,可眼前……她顯然是不信顧顔,“你真是盛京來的官?”
顧顔點了點頭:“若非如此,我又怎知府上出了命案呢。”
“那你想知道阿兄什麼?”她還是警惕,也不請顧顔進去,隻隔着門問她。
顧顔也不惱,别說在隴南,就算是盛京百姓,他們也難得見一回女官。
“你阿兄平日裡可有胸痛的症狀?”
那娘子的回答很是幹脆:“沒有,阿兄他身體一直很好,平時就連醫館都很少去。”
顧顔再問:“那他死前可有奇怪的事發生?”
“昨日,我同阿兄一齊去了府衙觀審,回來後,就用了午膳。待到黃昏時分,阿兄曾去街上買了筆墨紙硯,再回來,他便一直呆在卧房。直到今早,我做好早膳,與他喊了好幾聲,卻是無人應答。我心生奇怪,便去阿兄房裡查看,這才發現阿兄他……”說及這些時,那娘子眼裡又忍不住泛了淚光。
“應兒,可是府衙來了消息?”
房裡傳出了焦急的聲音,應耳抹了抹淚,回頭一句:“不是的阿娘,府衙還沒有消息來。”
見屋裡沒再來聲音,她頭旋即回正:“你問我阿兄可有胸痛症狀,莫非阿兄是因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