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顔被沈朗濰緊緊擁在懷中,他堅實的臂直接壓得她喘不過氣。
“沈朗濰,我信你就是,你先把我放開。”
沈朗濰不聽,隻稍稍松了力度:“阿顔,假設有一日,我亦被人誣陷入獄,你又會……”
顧顔沒有想他會問這個,思及前世,如果沈朗濰真與她的處境互換,她又當如何做抉擇呢?
沈朗濰見她不吭一聲,眸底不禁閃過一絲失落。
“我想,我會同公子一樣,用盡方法搜尋證據還你清白。”顧顔說完這句話,明顯感覺到環抱她的那雙臂又緊了力道。
“咳咳……”顧顔不禁咳了兩聲:“沈朗濰!”
沈朗濰這才不情不願将她松開:“阿顔,等咱們回盛京,我便去顧府拜見伯父伯母。”
“伯父伯母?”顧顔僵住那裡,不是喚顧大人顧夫人?卻用了,用了如此親密的稱呼。
“你,你去拜見他們作甚?”
沈朗濰笑一聲:“你都進典獄司這麼久,我作為晚輩,是該去拜見的。”
顧顔微微蹙眉,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眼前這個善變的男人。他在朝幾年,也沒見他這個晚輩去顧府拜見一次啊!
等等,莫不是,他誤會什麼了?!
顧顔緊着開口解釋剛剛那個答案:“亦和的事,我欠公子一個人情,人情尚未還,哪能讓你出了事呢。”
沈朗濰剛還彎起的唇,肉眼可見又耷拉下。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他對她,就差把心剜出來證明,這個蠢女人,她怎就,怎就不明白呢!
他情緒變化如此明顯,顧顔亦是察覺了的。可她不敢允他承諾,她怕,怕又會像前世那般,真心錯付。
前世的然娘是怎麼一回事?那名劫獄人又究竟是不是沈朗濰的暗線?!這些疑團若弄不清楚,顧顔的心終究不會安。
這幾月顧顔也思考過,以沈朗濰前世的高傲,他應是不屑用這種腌臜手段。若他真想除掉自己,完全可以吩咐獄卒,再施以重刑,憑她當時的身體情況,許是連一天也撐不過的。
前世種種,必還有她不知情的因由在!而想弄清真相,這一世的沈朗濰便是突破口。
顧顔回想重生來這些月,沈朗濰幾次救自己,甚至不惜違背他的原則,這也是抵賴不得的。或許,自己可以摒棄對他的偏見,以一個新的相處方式,再重新認識他。
“案件已了,你打算何時啟程回盛京?”
沈朗濰眸裡透着幽怨,卻還是認真回了她的問題:“典獄司運作如舊,倒也不急這一兩日。”
顧顔點了點頭:“爹爹鐘愛清冽綠茶,花茶則是阿娘最愛。”
沈朗濰怔怔地看着顧顔,愣了幾秒後才反應來,顧顔這是答應他去拜見了。
“阿顔放心,這禮我必會準備妥當。”
顧顔看向滿臉笑意的沈朗濰:“爹爹他經不住吓,你去拜訪的理由,切莫要提與我相關。”
沈朗濰急忙道:“阿顔,我待你……”
“沈朗濰。”顧顔打斷他的話:“你我相識不過幾月,對你,亦是對我内心,我仍有不明之處。在我徹底解開心中疑惑之前,我們就保持現有的相處,好嗎?”
沉默良久,沈朗濰才幽幽回了一個好字。禅房外大雨傾盆,倒與他此時的心境相得益彰。但往好的方面想,顧顔總歸不再抗拒,假以時日,他定能以真心撫平她的不安。
顧顔:“你今夜還要回府嗎?”
沈朗濰悲戚的臉上露出一笑:“本打算在這裡守着,你如今都醒,寺廟也并未與我準備禅房,我也隻能回府了。”
話畢,他就想起身,屁股才剛剛擡起,顧顔卻攔下了:“外面下着雨,路上也不安全。等明日雨停,我陪你一起回。”
“那我……”沈朗濰一臉的無辜。顧顔話裡意思,他早就明白,可他卻偏偏想聽她親口說出。
顧顔無奈搖了搖頭,扔給他一床被:“你自己睡榻下,記得把窗戶關上,萬一着了涼,又成了我的罪過。”
前世也有一次,那是在冬日裡,大雪封路,沈朗濰同顧顔無奈住在定國公府。兩人睡在一屋,沈朗濰卻尋了借口翻閱案宗。等顧顔第二日醒來,才發現他伏在案上睡着,書案旁的窗戶也是開。結果顯而易見,任沈朗濰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般糟踐,他足足躺了七日,身上的高燒才退。
“又?!”沈朗濰有時很不理解顧顔的措詞,但他也沒放在心上,屁颠去了窗邊關窗。
顧顔不禁一笑,這還是那個威風凜凜,不近人情的冷面判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