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統領。”
沈朗濰回禮:“方将軍。”
“這些年,多虧你待世瑜的照顧。”
方恩泰對方世瑜的期望,是想他考取功名,将來好謀個官職,安穩一生。不想,方世瑜打死不從,且一門心思全撲在學醫上。方恩泰怒急,就說了那糊塗話……
自方世瑜離家去盛京闖蕩,方恩泰便暗暗聯系沈歸川,請他幫忙照拂。沈歸川思慮再三,又将此交予了沈朗濰。這種人情事,沈朗濰一開始是拒絕的,直到确認方世瑜确有真本事,他這才肯破例,還用手段騙其來典獄司。
自然,方世瑜對這些都是不知情。
沈朗濰:“其實晚輩還要謝将軍,若非方先生,典獄司還不知要走多少彎路。”
“老夫也聽說隴南公堂上沈統領的風采,百姓還道,有位仵作大人,三兩語就證實了兇手是被冤枉。哈哈,難得沈統領不嫌棄他就好。”方恩泰這一聲笑,連顧顔都看出,而今他待方世瑜的成就,也是引以為豪。
“琛兒許久沒見父親這般開懷,殿下、世瑜,你們以後可要常來齊州。”方駿琛從外姗姗來遲:“父親,晚膳已經按您的吩咐備好。”
方恩泰點點頭:“都是些家常菜,還望諸位不要嫌棄。”
他坐輪椅不便,是要人推行,小厮才說過來推,他卻出手阻止了:“世瑜,你來推阿爺。”
方世瑜都起身離開,聞言,不得已又折返回頭。
方府的路雖平,可方恩泰是武将,身材魁梧自不用說,就方世瑜那小身子闆,着實費了他不少力。
“都說讓你每日練功,去盛京後,定是懈怠了吧。”
面對方恩泰斥責,方世瑜皺了皺眉:“我又不是武将,哪用日日都練。”
“你如今在典獄司,指不定哪日就會遇到危險,不練好功,到時你連怎麼死都不知。”
“咳咳咳……”方恩泰一時心急,急火攻心,引他咳了起來。
他身子不好,方世瑜不用把脈就覺察到了。七十歲,古稀之年,說句不好,彼此不定哪日就天人永隔了。方世瑜看着那個滿頭花白的老人,心再也不忍惹他生氣:“阿爺你不要急,我答應你,待回盛京後,便請沈統領授我武藝。”
他這算服軟了,方恩泰聞言欣慰一笑:“記得你答應阿爺的話。”
方駿琛費了心思,特意将晚宴備在花園廣場處。柳綠花紅,再加齊州特有的美食,味香景美,可謂人生何求。
晚宴是方府的管家方牧籌備,方牧同方恩泰是遠親,照關系,方世瑜還得喚他一聲堂哥。
方家是從方恩泰那代才盛,貧窮加之戰亂,方恩泰留下的親戚不多,故他對這個遠親也頗多照拂,從小就接來身邊養。
方牧:“太爺,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清炒蝦仁是殿下最愛,這紅燒肉則為瑜少爺準備,還有各式特色,也一一上全。”
自方世峥去世,方恩泰郁結難抒,方府也許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夫人她們何在?”
方牧:“我已命人去請太夫人,估摸正在來的路上。二夫人去了寺院靜修,也該快到。金夫人……”
“父親。”一尖銳女聲從花園湖邊傳來。
不久,就見一婦人朝這邊走來。
“五姐,你怎從湖邊過來。”方駿琛笑說。
“午憩後無事,索性就來這邊轉轉。”方瑤眼高于頂,眼皮都不屑擡。她徑直略過方駿琛後,随即來到方恩泰跟前,不過轉瞬,就見其眼角眉梢皆染上笑意,變換速度之快,直叫人咋舌。
“父親,您不是說想在院裡養錦鯉,我一早就去集市挑了幾條好的,等會兒就給您送過去。”
“小五有心了。”方瑤在兄弟姐妹中行五,方恩泰總愛以此作名,以示父女間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