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日回府,同父親又是喊冤,又是訴苦,奈何江大人不想生事,不僅不肯借人,還道:“糊塗東西,不過兩個女人,你何苦去招惹方家!既然方家都與你診治,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事便就此作罷。還有,聽你所述,想來打你之人的身份定不簡單,收起你的手,不許再惹事!”
他氣不過,但又忌憚父親的話,便将主意打到顧顔、謝優然身上。那人既不讓他動,他偏偏就動給那人看!山匪常年孤在山寨,早是饑渴難耐,今夜她們能不能活着出寨,可就聽天由命了。
“記着叮囑他們,别戀戰,抓到人即可。”
陳豐得意道:“江兄放心,山匪們一聽是綁女人,早就心癢難耐,哪裡還舍得戀戰。”
顧顔幾人又坐了會兒,見歌舞無趣,他們也不等宴散,起身便離開了。
他們是乘馬車來,蔺相廷同方世瑜則是騎馬。等返程時,方世瑜說什麼也不騎馬,沒辦法,沈朗濰便将車廂位置讓出。然娘也起了馭馬的興緻,亦跟着他一起出來。
蔺相廷陪着然娘,兩人的馬速度飛快,不過眨眼,便沒在了黑暗中。
顧顔掀起車簾:“你要不要去看看,夜都深,萬一出了意外可怎麼好。”
沈朗濰騎馬跟在旁:“阿顔不用擔心,就放然娘去吧。”
“她倒沒想這層,面對分離,然娘心裡定是有許多話想同蔺相廷聊。”顧顔微微一笑,然後放下車簾,問方世瑜:“衛冕怎麼沒跟着來?”
方世瑜:“晚膳時就沒見人,許是被派去了别處。”
顧顔點了點頭,也不再他想。
方府距離潮汐河是有段距離,中間還會過一座橋。橋的兩岸栽了密密麻麻的樹,樹葉繁盛,月光一層層的打下來,到了樹底,便隻剩微弱的熒亮。
就當馬車要過橋時,天竟突變,無緣無故刮起了風。風吹的樹葉簌簌作響,秋意也漸漸變濃。
橋面很窄,沈朗濰騎馬在前,先一步出了橋。正當他回身察看周圍情況時,樹邊竟飛來無數黑影,他們的目标很清晰,是直沖馬車而去。
沈朗濰高呼:“何潋小心。”
何潋也察覺有人過來,他想快些駛離橋面,不想那影來得快,前面兩個,後面亦跟着兩個,正巧堵住了馬車的去路。
沈朗濰翻身下馬,箭步朝這邊奔來。何潋也拔出佩劍,飛身禦敵。
顧顔坐在車廂裡,聽見外面有打鬥的聲音,她掀起車簾,探出頭查看。豈料,在她探出頭的瞬間,橋底猛蹿出一人,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底拽。
那人力氣大的很,顧顔還沒反應來,人就順着車窗,栽倒了橋底。
雲月、雲朵眼睜睜看着顧顔從眼前滑走,方世瑜亦被驚到,三人相視一眼,連忙跑出車廂,沖着沈朗濰大喊:“小姐被人擄走了!”
來人的功夫不算上乘,招招都露有明顯的破綻,沈朗濰見狀,也就不急,想看他們究竟有何目的。
當他聽到顧顔被人擄走的消息時,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那些黑影也不戀戰,他們趁着沈朗濰愣神的功夫,一個個如泥鳅般跳下橋底,随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優然同蔺相廷騎至一片樹林前停。
蔺相廷遙望四周:“這好像不是回方府的路。”
謝優然:“就剩咱們兩人,難道不好嗎?”
蔺相廷一笑:“有然娘作陪,自然是好。”
謝優然翻身下馬,找了樹幹倚靠:“聽公子說,聖上似有意與你選妃?”
蔺相廷也下馬過來:“然娘是不想我選妃?”
謝優然眼神一下變犀利:“你是皇子,這些事何時論到我做主。”
蔺相廷露出一抹苦笑:“然娘也說,我是皇子!婚姻大事,然娘做不了主,我亦不能!”
這些道理,謝優然從認識他的第一日,便知道了。她強忍下悲,試圖維護自己的體面:“聖上與你配了哪家娘子?是公侯府家的小姐?還是朝中哪位大臣的千金?”
“然娘……”
蔺相廷剛想安慰,空中風就起,伴着風起,樹林突然蹿出兩個身影。
來者不善,謝優然心情本就不爽,待人來到她身邊時,她揮着緊緊攥的拳,拳拳到肉,打的那兩人滿地找牙。
蔺相廷從不在外顯露身手,尤其對方身份還是未解。他悄然退至一旁,看着然娘與那兩人洩憤。
跟着風一起的,還有空中的雲。
月被雲遮掩,天立馬就變昏暗。蔺相廷站在那裡,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是有人将麻袋套到了他的頭上,然後扛起,運走了!
目标竟然是他?來者究竟何人?在一切未弄清楚前,蔺相廷決定先按兵不動,看這些人能将他帶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