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嘯刮着,塵土被風卷起,形成一個個的小漩渦。
沈朗濰看着眼前空蕩蕩的車廂,掌間青筋暴起,他咬牙強壓下怒火,告誡自己不可輕舉妄動。待他稍稍冷靜一些後,便開始分析眼下發生的一切。
來者究竟何人?顧顔是第一次來齊州,為何他們要抓走她?而今顧顔又身在何處?!
“還請公子恕罪,屬下跟丢了黑衣人。”何潋第一時間就跟着他們鑽入橋底,可夜太黑,再加之橋底河道蜿蜒,他不熟悉環境,不過幾息就跟丢了人。
沈朗濰望着黑不見底的河道:“能藏身橋底抓人,想必那夥人也不是第一次做。何潋,你拿着我的令牌,速去府衙尋江展鴻,問清楚他,齊州地界有哪夥組織是以此為手段!”
何潋接過令牌:“是,公子。”
就在何潋離開後,雲朵實在是擔心,她撲通一聲跪倒沈朗濰身前,磕頭求道:“沈統領,眼下小姐情況危急,我們要不要去請示三皇子,由他出面,封城也好,搜戶也罷,小姐她不能出事啊!”
沈朗濰示意方世瑜将人扶起:“你先帶她們回方府,我自會去尋三皇子。”
雲朵的法子絕非明智之舉,但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境況,他甯願承擔這一切後果,也要将顧顔安全救回。
沈朗濰沒有送他們,而是上馬狂奔,沿着謝優然剛剛離開的方向尋。夜幕下,除了風嘯聲在耳邊肆虐,他的周身一個人影都無。
大約走了一刻鐘,沈朗濰察覺前方有馬蹄聲來,他停下馬,屏氣凝神,等到彼此距離又近些,他才終看清,馬背上的人竟是謝優然!而在馬的身後,還拖着一人,有繩綁在那人的手腕處,另一端則握在然娘手中。
“然娘,這是怎麼回事?相廷人呢?”沈朗濰夾緊馬腹,狂奔到她身前。
謝優然臉色陰沉:“剛剛有人偷襲,相廷也被他們擄走。其餘人跑了,好在這個被我擒住。”
沈朗濰發現謝優然額間留有血痕:“你受傷了?”
謝優然順着他的目光擦拭:“這血是他們留下的。”
沈朗濰下馬,走到那人身前,然後抓起他的下巴,将頭擺正:“快說,誰人指使你來?”
那人被揍的鼻青臉腫,嘴都張不開。
謝優然也下馬:“我已經審過了,死活不肯透露一句。”她往沈朗濰來的方向看去:“公子,你怎麼來?阿顔她們呢?”
沈朗濰雙眉緊鎖:“阿顔也被人擄走了。”
*
蔺相廷被套在麻袋裡,他也不反抗,就這麼任由他們扛。
颠簸了半個時辰,他才被人放下。隻聽外傳來一聲:“寨主,人被我們綁來了。”
有人走過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這娘子長的果真不錯,也不知麻袋裡又是何等國色。”
“你們是什麼人?綁我來這裡又有何目的?”
這是?這是顧顔的聲音!蔺相廷皺眉,這幫人究竟要做什麼!
“哈哈,你是女人,我們這裡全是大老爺們,你說綁你來,能做什麼。”
“哈哈……”周圍又有不少的奸笑聲跟着起。
“讓我來瞅瞅,這裡又藏着何等美人。”
聲漸近,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也撲來。眼前的麻袋被人掀起,黑暗褪散,蔺相廷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也看着他,兩人四目相對,足足看了好久。
“這就是你們綁來的娘子?!”
“寨主,這,這,夜黑風高,我們看那裡站着個人,就給綁來了,也沒想他會是個男人。”
寨主一巴掌扇在那人臉上:“混賬東西!綁個男人來作甚!辦個小事都辦不好,出去了别說是我黑陽寨的。”
黑陽寨?當顧顔看到蔺相廷的那一刻,她也是被驚住了,不過這驚轉瞬就變為喜,她有救了。再聽這寨主的意思,莫非他們的目标是然娘?她們來齊州不過兩日,又是何時被盯上的呢?
“寨主,如今就來一個娘子,您跟二當家也不夠分啊?”另有一山匪過來道。
那寨主摸了摸光秃秃的腦袋,“這個,拿去喂狗,那個送去我房裡。誰讓他來的晚,等我玩夠了,再送他房裡去。”
山匪得了令,上手就要拖蔺相廷,蔺相廷眉一皺,開口道:“等一等!”
寨主不屑道:“怎麼,不服!告訴你,既來了我黑陽寨,就沒有活着出去的。”
“寨主息怒,我哪裡敢不服呢。”蔺相廷放低姿态道:“聽寨主意思,是想綁跟我在一起的娘子,我知道她如今在何處。”
寨主上下打量着他:“你會幫我?”
蔺相廷:“我不是幫寨主,而是幫我自己。自然,前提是請寨主饒我一條賤命。”
見寨主還在考慮,又來一個山匪道:“寨主,那李阿痞也說讓我們綁兩個,這漏了一個,銀錢上怕不怕……”
他是收了兩人的定錢,這無端少了一個,那李阿痞再以此不付剩餘銀子……
寨主問蔺相廷:“她人現在何處?”
蔺相廷:“就在方府。”
“方府?将軍的府邸?”寨主顯然是猶豫了。匪不與官鬥,這個道理他還是懂。
“寨主,那娘們會武,小虎子至今還沒回寨,怕是已經落到那娘們手裡了。”一臉腫的山匪憤憤說着。
蔺相廷則一笑:“寨主,你找人帶上我的信物,偷偷給她信,信上就寫要她一人來黑陽寨,若不來,就殺了我喂狗。她對我癡心一片,定是肯來的。”
“哈哈!夠奸詐,是我周熊的口味。”周熊拍了拍蔺相廷肩膀:“咱們醜話說在前,她若不來,我定親手剁了你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