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駿豪:“世瑜他正驗着,特使不妨先去休息,等有了結果,我再派人通知特使。”
顧顔:“方二爺不用客氣,我在這裡等就好。”
方駿豪見顧顔執意,也不再勸。
又過了半個時辰,方世瑜才停下手裡的動作。
方駿琛先道:“世瑜,大哥死因究竟如何?”
方駿豪同顧顔也過來,看向方世瑜,等着他的答案。
方世瑜沉着臉:“大伯是否還有服用補氣丹的習慣?”
方駿琛點點頭:“大哥一直都有服用補氣丹的習慣,這同他的死有何關系?”
方世瑜歎一聲:“這便對上!我驗出大伯的死因是因氣血湧頭,心脈受損,從而導緻的突然死亡。而他身旁的湯碗裡,我亦驗出有足量的野山參。”
方駿琛忙道:“野山參可是益氣補血之物,又怎會導緻大哥的死亡?”
方世瑜:“補氣丸中含有紅赤草,紅赤草若與野山參同時服用,山參的效用會被無限擴大,且大伯一直都有入夜練功的習慣,練完功後氣血本就洶湧,再加之泡泉,别說是人,縱是老虎,怕也撐不過。”
方駿琛猛地拽住方世瑜的肩膀,眼神空洞無光:“世瑜,大哥的死因真是因為野山參?”
方世瑜知他與方駿捷關系最好,于是安慰道:“小叔叔,大伯的死完全是意外。”
方駿琛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地消失。從小,方駿捷就待他很好,事事都關懷,可如今,人說沒就沒,他哪能接受得了。
既然死因無可疑,方駿捷乃朝中重臣,按理,是該上報朝廷,還有父親那邊,也該去禀報的……
方駿豪思及此,便開口道:“顧特使,父親還不知大哥出了事,别人我都不放心,還請特使見諒,我先行告退。”
顧顔微微颔首:“方二爺盡管去忙就是。”
見他要走,方世瑜忍不住喚了一聲:“二伯。”
方駿豪停步,回頭看他。
方世瑜:“阿爺受不了太大的刺激,還請您回禀時多注意些。”
方駿豪:“我都有分寸。”
等方駿豪離開,溫泉房這邊也沒顧顔的事,她安慰了方世瑜幾句後,亦告辭離開了。
方府好端端出事,顧顔也沒心情看戲,她索性推了然娘邀約,回到房間抄寫佛經正心。
今夜月光如水,顧顔抄了一日也累,她放下筆,擡頭望了望天。
“雲朵,你陪我去逛一逛。”
雲朵悶在房裡一日,正是無趣呢,聞言,她立即道:“奴婢這就陪小姐出去逛。”
兩人沿着花園小路行走,不久便尋到一處清幽的院。院内很黑,其四周彌漫着檀香的味道。
“小姐,我聽方府的下人說,方二夫人最重禮佛,想來這裡便是她的院子了。”雲朵在方府幾日,該打聽的,不該打聽的,她可全都問了來。
顧顔歎息一聲:“也難為她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雲朵:“聽說方公子出事後,這二夫人的性子都變古怪。”
“豈止是古怪,我看啊,簡直是魔怔了。”一渾厚男聲接着雲朵的話道。
顧顔聞聲回頭:“閣下是?”
“在下金廣白,還不知小姐姓名?”
金廣白,方瑤的夫君。
雲朵見金廣白一副猥瑣笑,便替顧顔回答:“我們家小姐是典獄司特使。”
聞訊,金廣白笑容更甚:“原來小姐便是顧特使,真是久仰久仰。”
“好啊,我說全府都尋不到你,原是跑這裡厮混了。”這次是女聲,不久,方瑤就從黑暗中急匆匆走來。
方瑤的聲尖銳,穿透力強,顧顔聽進耳裡,不免覺得有些刺耳。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同顧特使是偶然碰到。”金廣白眼神閃躲着,他低頭縮身,根本不敢正眼看方瑤。
方瑤暗暗瞥了顧顔一眼,哼道:“人家顧特使身份尊貴,哪裡是你能高攀上,還不快滾回去,少在這裡給我丢人現眼。”
金廣白覺得在娘子面前丢了面,不禁回嘴:“有外人在,你多少給我留點面子。”
“面子,面子能當飯吃,若非我帶你回齊州,你早餓死在街頭了。”方瑤訓斥完金廣白,轉眼又換了副嘴臉,對顧顔笑道:“我家老爺不争氣,就得這麼鞭策着,讓特使見笑了。”
顧顔不想理會别人的家務事,她微微颔首,便帶雲朵離開了。
等兩人走後,方瑤揪起金廣白的耳朵:“我告訴你金廣白,這些日你手腳都給我老實點,若壞了我的好事,我饒你不得。”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金廣白擰着眉:“瞧你說,我哪敢不老實啊。就算不為别,就沖着那白花花的銀子,我也不能胡來。”
方瑤撇了撇嘴,松開他的耳朵:“原以為大哥回來是與我們争家産,這下可好,他死了,我們就少一個競争。”
金廣白:“可還有方世瑜,我看老爺子對他的态度,怕不怕他……”
方瑤:“不過一個私生子,就憑他也配!他若要分家産,用不着咱們出手,我那二哥,就第一個站出來不服。”
金廣白奸詐一笑:“夫人英明。”
等顧顔回到住所時,發現雲月是在外站着,她的身旁還有一熟悉的影,何潋。
“你們怎麼都在外站着?”
何潋作揖:“顧小姐,我們公子正在裡候着呢。”
沈朗濰來了?顧顔這些日都不得空見他,他這時候來,應是黑陽寨一事已處理好。
“你們該忙什麼便去忙什麼,不用都候在這裡。”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