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午時了,來往吊唁的人少了許多,雲月擔心顧顔站太久,腿再生疼:“小姐,奴婢陪你去遠處歇一歇吧。”
顧顔也覺得腿麻,便道:“你陪我去花園走一走吧。”
花園距離靈堂不算遠,若有什麼事,她也可第一時間趕到。
此刻,方府大部分人都聚在靈堂外,花園這裡倒也落了清靜。
秋風起,花都凋零,綠色枝葉下,偶爾還有一兩處泛黃。
花園裡亦設了亭,顧顔老遠就見亭裡竟坐着人。她不禁疑惑,方府裡除了她,還有誰會在這時候躲起來偷懶呢。
“雲月,你陪我去亭邊走一走。”
雲月也看見亭裡人影,謹慎道:“小姐,咱們就這麼過去,怕不怕有危險?”從盛京,到隴南,再到如今齊州,她都數不清顧顔出了多少意外。眼下花園冷寂,她小心一些,總歸不會錯。
顧顔無奈笑了笑:“這青天白日的,何人敢在方府放肆呢。況且咱們就逛一逛,若有發現不妥,趕緊走便是。”
“小姐,那你跟在奴婢身後,奴婢先在前探路。”雲月的擔憂不無道理,好好坐在車廂裡人都能丢,還有什麼是安全呢。
“好好好,我隻跟在你身後,若有了危險,方便我扭頭就逃。”顧顔見雲月神經緊繃,便開玩笑逗她放松。
不想雲月卻當了真:“小姐說得是,到時你扭頭就逃,奴婢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顧顔:“……”
亭子周圍栽滿了柳樹,垂柳秀長,加之顧顔剛剛離的遠,她隻見亭裡坐了人,待走近後,才看清那人具體容貌。
看年歲,那婦人約是四十左右,手腕處有一佛珠手串,很是顯眼。
花園很靜,青石小路上又有樹葉橫落,顧顔她們踩上去,不免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吸引了那婦人的注意。
“顧特使過來坐吧。”那婦人開口道。
顧顔從未見過她,而她卻認識自己?
婦人招了招手,又再請顧顔,顧顔思考片刻,決定走進亭内,然後坐到婦人身旁。
“請恕顧顔愚昧,不知夫人是?”
婦人微微颔首:“都嫁作他人婦了,我的姓名哪裡還重要。不過别人介紹我來,都隻道聲,方夫人。”
“方夫人,且重佛。”顧顔立即想到,她便是方駿豪的夫人,宋春麗。以她的身份,是該去堂前跪拜的,如此看傳言果真不虛,方世峥的死于她而言,是為沉重的打擊,以緻其行為都變古怪。
“是顧顔打擾了夫人清修,還請夫人莫要見怪才好。”
宋春麗:“特使是從靈堂過來?”
顧顔點了點頭。
宋春麗:“特使并非方家人,祭拜也祭拜過,還是快些離開吧。”
顧顔不清楚她意欲何為,便問:“夫人何出此言呢?”
方春麗并沒有第一時間回顧顔的話,她雙手合十,在念過一陣佛經後,才又開了口:“如今方家接連出事,就是被怨靈詛咒了,特使若不想引禍上身,快快離去吧。”
“怨靈?!詛咒?!”
亭内吹過一陣秋風,雲月不禁後背生寒,她咽了咽口水,小心拍了拍顧顔後背,示意其小心。
顧顔聞言也覺得不可思議,她并未理會雲月提醒,反而繼續問道:“夫人何處此言呢?莫非令朗還有方将軍的死,不是意外?”
“世間萬物都有一定法則,特使本不在詛咒之列,你又何故逆天而為呢。方家如今被怨靈纏身,奴家再勸特使,是非之地不宜留,特使快些離開吧。”
宋春麗自顧自說完,也不予顧顔再問的機會,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顧顔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小姐,方夫人說的話,看着不像妄語,難道這世上真有……”雲月半信半疑道。
顧顔當然不信鬼神之說:“若真有怨靈,它既詛咒了方世峥,為何過了兩月才又出來害人。再說它都有本事殺人,何必這般故弄玄虛,直接施法屠了方家全府,豈非更為了當。”
雲月想了想,顧顔的話也是道理:“那小姐剛剛是在想什麼?”
顧顔目光沉沉:“你難道不覺得,方夫人是有意吓我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