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歌在回去時,私自從顧府裡放飛了一隻信鴿,李菁菁曾跟她做了交易,要求她把每日顧府發生的事情告訴對方,以此來保證阿妹顧遙欣的安全。
于是沒過多久,李菁菁便乘坐軟轎靜悄悄地進了顧府,剛踏進東院的門,便對顧遠征噓寒問暖:“顧哥哥,你可有受傷?”
“你怎麼來了?”顧遠征正和顧謙在院内談事,看到李菁菁時有些吃驚,“這都那麼晚了,你獨自出來多不安全。”
“夜裡做夢,夢見顧哥哥你出事了,便想着來看看你,”李菁菁依舊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我剛剛路過經商堂門口,發現那裡一片狼藉,就找了個小厮來問,沒想到府裡遭了賊,姨母可還安好?”
“那賊人隻在東院放肆,并沒驚擾母親,”顧遠征擔心她說漏嘴,于是提醒道,“還請李妹妹幫忙保密,莫要讓我母親知道,否則她又要擔心了。”
“顧哥哥放心,我嘴巴一向很嚴,”李菁菁巧笑嫣然,含情脈脈地看向顧遠征,“隻要哥哥安好,我便安心了。”
随便應承了幾句,顧遠征便想讓下人護送李菁菁回家。李菁菁卻說已跟顧母約好,明日一早就要上山拜佛,想要借宿一晚。
顧遠征一時推脫不得,便安頓她在偏房歇了腳。
李菁菁又差丫鬟給陸遙歌送了一小瓶薔薇露,說是給她通風報信的好處。
陸遙歌并不以此為榮。
若不是為了阿妹的安危,她才不會搭理那個李菁菁,也不稀罕用她施舍來的東西。
于是順手将薔薇露放在桌子上,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遙歌,”劉芷剛洗漱好,擦着頭發走過來,好奇地問,“那瓶子裡裝的是何物?”
“薔薇露,”陸遙歌擡頭看她,“據說最近在長安很是流行,阿芷若喜歡,盡管拿去。”
“那豈不是很名貴。”劉芷湊到她跟前,看了又看,卻不好意思上手拿。
“氣味是好聞的,”陸遙歌打開薔薇露的瓶蓋子,遞到劉芷面前,“你聞聞看。”
劉芷低頭嗅了嗅,朝陸遙歌露出笑顔,“真好聞!”
“是吧,”陸遙歌蓋上蓋子,塞到劉芷手上,“送你好啦。”
“我,我舍不得用,太名貴了……”劉芷看向她,“是顧公子送你的嗎?”
陸遙歌搖了搖頭,不假思索地說:“李菁菁送的,我幫她做了件事,她便送了我這個。”
劉芷驚詫,心疼問道:“她,又欺負你了嗎?”
“沒有,”怕劉芷擔心,陸遙歌努力上揚唇角,站起身來,在劉芷面前轉了一圈,“瞧,胳膊和腿都在,阿芷莫要擔心,她沒欺負我。”
“不一定是身體上的欺負,”劉芷卻很認真,“精神和言語上的打壓,也算欺負,她還沒過門,不算顧家人,你不要聽她使喚。”
陸遙歌知道劉芷是在心疼她,于是再三保證,“放心好啦,她沒有欺負我。”
劉芷這才放下心來。
陸遙歌在心裡暗自慶幸。
還好粗使坊距離經商堂遠,坊裡的人還不知道今夜的變故,要不然劉芷又要替她心疼,大哭一場了。
陸遙歌見劉芷喜歡這薔薇露,便大方給了她,這個年紀的少女哪有不愛美的呢。
劉芷長得白,皮膚水潤,本是大家閨秀的模樣,可惜生長在了貧窮人家。很多時候,陸遙歌都會替她感到惋惜和不公,下意識地想要對這心軟的姑娘更好一些。
“遙歌,這個可以塗在臉上嗎?”劉芷打開薔薇露,聞了又聞,很是喜歡。
“應該可以,”陸遙歌想了想,又有些擔心,下意識提醒道,“阿芷,你先塗在手臂内試試,看看會不會過敏。”
想起李菁菁那張精于算計的臉,她們還是防備下比較好。
陸遙歌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依舊夢到了在經商堂裡發生的事情,甚至還看到那個要殺她的歹徒活了過來,提着長劍便要向她索命。
再次睜眼,已是清晨。
無論好夢,還是噩夢,陸遙歌照例要起床去倒夜來香。
顧府的清晨悠閑自在,下人們各司其職,開啟了忙碌的一天。
剛剛過了辰時,天氣明媚,萬裡無雲,顧府的門口卻突然傳來一陣啼哭,緊接着是衆人砸門的聲音,聲聲凄厲。
在院裡打掃的丫鬟們紛紛停了下來,大家隐約聽到有人在喊:“顧府顧遠征殺人!還我兒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