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驚歎。

蕭澤向她豎了個大拇哥，問道：“遙歌，你這又是從哪裡學的？”

她轉頭，看向他，笑了笑，“書本上有，我提前多複習了一課。”

“遙歌，你太厲害了！”

“是啊，明明每天那麼累，還能做到預習。”

身後傳來其他人的贊美聲。

陸遙歌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向站在一旁的講學先生，恭敬地問：“先生，我可有說錯？”

那趙老先生拉着一個臉，神情甚為不悅，過了好半晌，才緩緩說道：“沒有說錯。”

經商堂一片歡呼聲。

“好了好了，你們小點聲！”那老先生又恢複了嚴肅，捋了捋胡子，“雖然你答對了，但還是要警告和批評你，以後不要再在學堂上打瞌睡了。”

“是，先生教訓得是。”陸遙歌笑着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經過此次事件，陸遙歌在經商堂裡竟然成了受歡迎的人物，大家平時有學不會、聽不懂的，因為害怕先生的嚴苛，不敢請教，于是紛紛向陸遙歌求救。

平生第一次，遇到他人的不恥下問，讓陸遙歌有些猝不及防。這讓她覺得，原來自己不是要靠在橋頭賣唱、在粗使坊勞作，才會被人需要。

原來，她也可以被人用是“聰慧”、“機敏”、“有天賦”來形容。

時間久了，被陸遙歌指點得多的時候，大家也學會了投桃報李。張三把自家種的扁豆摘來，送陸遙歌煮湯喝；李四把樹上結的石榴取下，給陸遙歌當作飯後的消食。

陸遙歌一開始也不好意思收，但大家堅持這樣做，說畢竟是學過經商的人了，這也算是給她為他們解惑的報酬。

也因此，陸遙歌可以隔三差五地往回帶一些稀罕吃食，連一向挑食的劉芷，也跟着她被養胖了些。

一日，經商堂下學後，陸遙歌又被小夥伴投喂了好多小點心，有雲記的透花糍、胡記的食祿糕，甚至還有時下流行的饆饠，蕭澤甚至還塞給她幾個蟹黃餡的包子。

“今天收獲也頗豐。”蕭澤瞅她笑。

“還不是托了你們的福。”陸遙歌雙手捧着食物，同他踏出經商堂的門。

“這麼多，你自己拿得了嗎？”蕭澤看她，“用不用我幫忙？”

“拿得了，再說你也不和我順路。”

蕭澤不屬于顧府小厮，出入皆有限制，于是隻好歎氣：“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陸遙歌點點頭，問：“你要不要拿一點回去吃？”

“不了，”蕭澤抿唇笑，“那都是大家對你的心意。明天見，小陸老師。”

陸遙歌對他微笑，同他道：“明天見。”

今夜是下弦月，陸遙歌捧着一堆吃食，踩着青石闆路回去，路過竹園時，她停了一下，扭頭朝那裡看了眼，心想不知顧遠征此刻在做些什麼。

她也不知為何會想到他，可能是恰好路過，也可能是突然想起之前跟他經曆的一些事情，但她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妥，既不應該駐足，也不應該去想那樣一個金貴男子。于是擡腳，繼續往前走。

可沒走幾步，便看到一高大的人影緩緩往這邊來，待那人走近的時候，迎着皎潔的月光，陸遙歌看到了顧遠征的臉。

“公子，”陸遙歌有些驚喜，擡頭看向他，“你怎麼在這裡？”

顧遠征的神情并不快樂，看到陸遙歌時也是一愣，倏爾又笑了，低頭問她：“你這些吃食，是從哪裡買來的？”

“不是我買的，皆是學堂的夥伴送我的，”陸遙歌彎起好看的眉眼，“公子可有喜歡的？”

“君子不奪人所好。”顧遠征揚了揚唇角。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陸遙歌的時候，心情竟莫名放松。

陸遙歌的手臂有些酸，差點滑落懷裡的吃食。

“我來幫你吧。”顧遠征連忙走上前，竟一股腦地把東西都放入自己的懷中。站在她身前，同她講：“難得能在府上見到你，一起坐坐聊聊天？”

陸遙歌點頭笑，“如此甚好。”

兩人來到蘑菇亭，顧遠征将那些吃食點心放在了石桌上，同陸遙歌一起坐下來，“我聽經商堂的先生講，你進步很快。”

陸遙歌倒是有些意外，“那先生真的這麼講？”

顧遠征點頭，“那趙老先生，雖然思想保守，但對人才還是愛惜的，他說你很有天賦。”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天賦，但我蠻喜歡經商堂，大家每次向我請教，問我問題的時候，我都特别開心。”

“所以，他們給了你這些好吃的？”

陸遙歌點點頭，轉頭看顧遠征。

“公子你呢，為何感覺你今日并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