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顧遠征便帶着顧謙,連同府内的幾個小厮一齊來到粗使坊。
徐嬷嬷吓了一跳,将手裡的戒尺甩在地上,趕忙向顧遠征解釋:“公……公子,誤會……一切都是誤會啊!”
“哦?”顧遠征冷眼看向徐嬷嬷,“怎麼誤會了?”
“我……我就是在教訓粗使坊的丫頭而已!”
說罷,徐嬷嬷竟拽着陸遙歌的胳膊,把她拖到顧遠征面前,“她大半夜聚衆鬧事!我身為粗使坊的嬷嬷……收拾這些丫頭,是我的職責啊公子!”
陸遙歌擡頭,和顧遠征對視了一眼,想說什麼,又怕拖累了他,幹脆抿唇,将頭低了下去。
這番舉動落在徐嬷嬷眼中,倒成了陸遙歌自慚形穢的表現,于是得意洋洋道:“陸遙歌,你剛剛不挺強橫的嘛?怎麼在公子面前,倒不說話了?”
顧遠征看向陸遙歌,有些心疼,于是給顧謙使了一個眼色。
顧謙立刻心領神會,走到徐嬷嬷面前,一把甩開她的胳膊,“誰對誰錯,公子自會定奪,哪容你這個老嬷嬷搬弄是非!”
徐嬷嬷踉跄了下,委屈道:“老奴都是為顧家好啊,怎麼倒成了搬弄是非的人了?”
那些在顧家做了幾十年的下人們,各個都是人精,顧遠征懶得同她狡辯,冷眼看向她。
“你口口聲聲說為顧家好,卻大半夜把丫鬟們叫出來訓話,若是傳出去了,外邊隻會說我們做主子的刻薄無情。”
“公子,我……”那徐嬷嬷竟擠出了幾滴眼淚,“我冤枉啊,她們聚衆鬧事,我是在管教她們啊……”
顧遠征耐心有限,提劍走向徐嬷嬷,眼神鋒利如劍,“那你倒說說看,她們聚衆鬧事,聚的是何事?鬧的又是什麼?”
“她,她們……”徐嬷嬷被吓得跌倒在地上,亂了分寸,“她們聚衆讨論……”
“我們在讨論經商之道。”
見那嬷嬷半天也說不出話來,陸遙歌站了出來,她看向徐嬷嬷,義正言辭:“嬷嬷,我們隻是利用自己的休息時間,想學一些經商之道而已,我們何錯之有呢?”
“你們……你們身為丫鬟,亂了規矩!”徐嬷嬷瞪了陸遙歌一眼,“那經商之道,哪是你們這種人配學的?”
“笑話!徐嬷嬷,我竟不知我這顧府,如今成了你做主了?”
顧遠征冷笑出聲,在這漫長的夜裡,竟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徐嬷嬷立刻跪在地上磕頭,“公子我錯了,我說錯話了,公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老奴計較!”
“可我今夜,偏要同你計較一番!”顧遠征向來不是個好說話的主,“顧府是經商世家,向來崇尚經商之道,難得下人們有心,向往經商學商之理,怎麼在你眼中,倒成了大逆不道了?”
“我,我……”那徐嬷嬷跪在地上,眼珠轉了又轉,狡辯道,“公子,她們大半夜不睡覺,浪費府裡的蠟燭……”
“荒唐!”顧遠征打斷徐嬷嬷的話,“我這偌大的顧府,難道連下人用了幾根蠟燭都要計較麼?徐嬷嬷,讓你在粗使坊管事屈才了,你幹脆去當管家得了!”
“公子,我,我……”徐嬷嬷吓得哆嗦起來,不敢再看顧遠征,“我這都是為了顧家好啊……”
“算了,”顧遠征吩咐顧謙,“把她拖到柴房裡,留着日後審訊。”
丫鬟們都吓了一跳,沒想到這徐嬷嬷,平日這麼風光跋扈的人物,竟要被主子關到柴房裡過夜了……
陸遙歌也感到驚訝。
他是在為她報仇嗎?
那被徐嬷嬷打傷的額頭,如今還留着一小塊疤痕。
陸遙歌本想日後慢慢同這位徐嬷嬷計較,沒想到對方的報應,竟來得這麼快……
“公子!老奴罪不至此啊!”徐嬷嬷此刻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大聲嚷嚷道,“我要見當家主母!老奴不服!”
說罷,那徐嬷嬷竟躺在地上,撒潑打滾了起來。
顧謙對身旁小厮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厮立刻沖上前,甩了徐嬷嬷一巴掌,綁住了她的手腳。
“徐嬷嬷,你當真以為我會因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對你大動幹戈?”顧遠征走到徐嬷嬷跟前,任她趴在地上哭。
“老奴不服!老奴為顧家兢兢業業了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公子,你真是寒了我們做下人的心!”那徐嬷嬷滿臉淚痕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