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征卻笑出了聲,“我原本還想給你留幾分體面,既然你這麼委屈,那今日我便當着衆人的面,把你之前做的勾當,好好說說清楚!”
粗使坊的丫鬟們站在院子裡面面相觑,不知這徐嬷嬷究竟犯下了什麼錯誤,竟讓這顧家公子如此惱火。
“那貪了顧府銀兩的劉管家,是你的遠房表親吧?”
顧遠征的聲音冷冷,聽的那徐嬷嬷直打哆嗦,“回,回公子,的确如此,但我跟他毫無瓜葛啊!”
“好一個毫無瓜葛!”顧遠征冷笑,“據我所知,劉管家當日能這麼輕松得跑掉,可都是徐嬷嬷你的功勞啊!”
顧遠征剛說完,顧謙便把一奴婢拽了出來。
那奴婢雙手被綁,嘴裡塞着布,顧謙上前,把她嘴裡的布拿掉。
“姑媽對不起!”那奴婢大聲朝徐嬷嬷喊道,“我太害怕,已把所有事情都招了……”
“你,你……”徐嬷嬷目瞪口呆,擡頭對顧遠征狡辯道,“公子,我不認識這婢女,她在血口噴人!”
“徐嬷嬷好樣的,連自己的親侄女都不認了。”
顧遠征的冷氣壓,讓在場所有女眷都開始打哆嗦,唯有陸遙歌站在一旁,神情認真,倒真的像是個在看熱鬧的。
顧遠征笑了笑,走到陸遙歌身邊,站在她面前,繼續同那徐嬷嬷講道:“且不說這事,那劉管家在時,你經常同他在民間買賣少女,低價從百姓手裡買走他們女兒,又用高價賣給顧家,讓她們做死契丫頭。”
顧遠征看向滿院的女仆,“這些女子,以你當初給她們父母的價格,是沒有必要簽成死契的!你為了中飽私囊,不僅騙了她們,也騙了顧家,顧家原本給她們的錢,全都被你私吞了吧!”
“我,我沒有……”原本氣焰嚣張的徐嬷嬷,卻吓得縮成了一團。
“還有那些攢夠了錢,打算贖身離府的丫鬟,”顧遠征的語氣裡帶着憤怒,“是你下藥把她們迷暈,讓那劉管家糟蹋了後,又把她們賣到青樓裡的吧?”
滿院一片死寂,那些被蒙在鼓裡的丫鬟,在怔愣了半晌後,不知誰先發出第一聲哭腔,緊接着,衆人齊齊發出悲鳴。
那是陸遙歌第一次聽到如此絕望的哭聲,像是要哭盡整整一生的委屈和悲傷。
那些出身苦命的女子,皆因家人被賣于此,懷揣着一點點對生的希冀,渴望靠吃苦掙出贖自由身的錢。她們不知要努力多久,一夜夜枕着希望而眠,第二天拖着疲憊,繼續為遙不可及的自由賣命。
卻沒想到,這徐嬷嬷竟是這般黑心腸的,從姑娘們踏進粗使坊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被這徐嬷嬷吃幹抹淨。
陸遙歌的胸腔湧上無限的憤恨,她急急走上前,竟一把推倒了那徐嬷嬷,“你還是人麼?你還有心麼?你會遭到報應的!”
那徐嬷嬷“哎呦”了一聲,并不服氣,嘴上罵罵咧咧,“陸遙歌,你給我等着!等我……”
“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顧遠征站在一旁,多看那徐嬷嬷一眼,他都覺得惡心,他看向滿院可憐的女使,“冤有頭債有主,這徐嬷嬷平日嚣張跋扈,讓你們受盡苦楚,如今我便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可以自行懲罰這個賤奴。”
衆人仍沉浸在悲傷中,聽顧遠征發話,先是愣了一瞬,待反應過來後,皆一起撲向那徐嬷嬷,抓亂她的頭發,撕爛她的衣服,抓得那徐嬷嬷連連求饒。
陸遙歌走到顧遠征身邊,向他行了一個禮,同他道謝:“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顧遠征低頭看她,“不足挂齒,這徐嬷嬷也是罪有應得。”
“公子打算如何處置她?”
“放心,定饒不了她,”顧遠征想了想,認真回答,“先審訊一番,探出那劉管家的下落,審訊結束後,我會當着所有顧家家仆的面,送這位徐嬷嬷浸豬籠。”
這一番舉動,也算是告誡顧家所有人,作奸犯科、陽奉陰違的的下場,便是如此。
陸遙歌點點頭,“多謝公子救了整個粗使坊的丫鬟。”
“身為顧家主人,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情,”顧遠征看向她,“其實,她們應該感謝的人是你。”
“我?”陸遙歌愣住,朝顧遠征禮貌地笑了下,“我何德何能……”
“其實那日你被徐嬷嬷打了後,我便開始有意無意地調查她,沒想到,竟順藤摸瓜查到了這麼多事情,甚至這徐嬷嬷還牽扯到了劉管家的事,”顧遠征伸手,給了陸遙歌一個哨子,“總之,我得感謝你,幫顧家除掉了一個害群之馬。”
陸遙歌接過哨子,看向顧遠征,“此物是?”
“以後遇到危險,便吹這個,我若在附近,必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