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擔待的起,我從未把你當作下人看待,我一直把你當作同行的人,當作我想要照顧一生的人。”
從見到陸遙歌的第一眼起,顧遠征便覺得她和自己十分相似:都是因出身被人看輕、都從未因出身而自暴自棄。
隻是他面對的是風雲變幻的朝堂,而陸遙歌面對的,是爾虞我詐的市井底層。
“對不起,我總以為未來很長,才把對你的心意按下不表。”
顧遠征想等陸遙歌在顧家商鋪穩定,他會把她阿弟接回,讓陸遙歌和她的阿弟阿妹們團聚。到那時,陸遙歌定能安心下來,開心過屬于她的小日子。
他想讓她不再困苦,想為她遮風擋雨,想為她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想等到那時再告訴她,他喜歡她。
“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
陸遙歌是從底層一路走過來的人,知道自己什麼該要,什麼不該要。
“是我打破了你平靜的生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子的心悅,本該是給那李家小姐的,而我,擔待不起。”
“連你,也這般認為嗎?”顧遠征認真看向陸遙歌,看到了她眼裡的悲傷,“我心悅于你,并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我見識過你的堅韌,你的擔當,也感受過你的脆弱和無助。”
“陸遙歌,你比這長安城最尊貴的貴女,都值得我的尊敬和喜歡。”
一聲咳嗽打破了二人的對話,陸遙歌和顧遠征紛紛擡眼,發現那道咳嗽聲出自前方的灌木叢。
顧遠征蹙眉,冷聲問道:“是誰?”
蕭澤尴尬地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劉芷。
“抱歉,剛剛沒忍住,無意打擾。”蕭澤撓了撓頭。
“是我讓他們在這裡等我的,”陸遙歌連忙上前同顧遠征解釋,“本來,我們是想一起同公子道謝……”
“遙歌,”劉芷走到陸遙歌身旁,小聲同她講,“那夏嬷嬷尋着粗使坊的方向去了,想必是去抓你,你切莫再回粗使坊!萬一被賣給人牙子……可就大事不好了!”
“我已跟顧夫人說好,”陸遙歌輕聲安慰劉芷,“今夜我就贖身,離開這裡。”
“你的銀子,不都給了阿妹和阿弟嗎?”蕭澤歎氣,“就連福來客棧一開始的營業成本,也都是你墊付的……”
“這下可好,不但利益沒得到,這東家還做出趕人的架勢!”蕭澤雙手揣袖,故意說給顧遠征聽,“真是卸磨殺驢啊!”
顧遠征擡手,解下腰間銀袋,雙手遞到陸遙歌面前,“遙歌,這些錢你先拿着。”
“不必了公子,”陸遙歌擡頭看顧遠征,“我會自己想辦法。”
“遙歌。”
劉芷把陸遙歌拉到一旁,不去看顧遠征,顧府把她的好姐妹趕走,她是有些生氣的。
“一會我回粗使坊給你籌錢,”劉芷眼睛有些紅,“你之前不總勸我,不要把月錢都寄給父親和兄長嘛?所以我也存了點體己錢,我再跟其他姐們籌一籌,應該能夠你贖身的錢。”
“這怎麼行,”陸遙歌蹙眉,“你們攢下點銀子不容易,我哪能要你們的錢?”
“我也有錢!”
蕭澤上前,把他的錢袋子塞到陸遙歌手上,“今夜來得匆忙,帶的錢并不多,遙歌你等我,我這就回家給你取錢!”
“蕭澤,”陸遙歌想要攔住他,“你這麼晚回去取錢,大伯大嬸會着急的!蕭記做生意不易,他們年歲也大了,你莫回去要錢。”
“沒事,”蕭澤擺了擺手,向來溫和的臉上嚴肅了幾分,“我一直同他們誇你,在他們眼裡,早就把你當兒媳婦一般看待了。”
“我隻是想同你講,你并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喜歡你、在意你。”
蕭澤說完,便同劉芷一同離去,各自幫陸遙歌籌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