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店賣鋪?”趙老三愕然,“這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他們會用低價買回。到時,無論是高價賣給原來的店主,還是自己留下做生意,對面都穩賺不賠。”
“竟然如此……”
趙老三驚了一瞬,卻又覺得此舉的确是對面老闆能做出來的事,他頓了頓,繼續說:“如果這樣,那我那原來的東家,豈不是還能回來經營?”
陸遙歌笑了笑,知道趙老三話裡的意思。
“就算你原來的東家回來,你的工錢也不會變,不論誰來經營,他們開的工錢,都不會有我給你得多。”
“姑娘,你放心,”趙老三也算是個明白人,“這誰當掌櫃不是當?難得的是誰能尊重俺,把俺當個人來看!”
“如今你是這店裡的掌櫃,”趙老三拍了拍胸脯,擔保道,“我願意輔佐你,絕不做吃裡扒外的事!”
陸遙歌連忙站直身子,恭敬地給趙老三作了個揖,“多謝趙哥。”
“您快快請起,真是折煞我了,”趙老三不好意思道,“掌櫃你年紀輕輕,便被回纥公子請來掌局,想必定是有過人之處。隻是我當下實在不解,這店鋪沒了那百年的牌匾,又該如何破局?”
陸遙歌明媚的臉上露出笑容來,“這對面既是偷了我們的牌匾,自然得讓他們還回來便是。”
“這,這談何容易啊,”趙老三愣了一瞬,語重心長道,“您剛來,有所不知,這對面布鋪的東家,可是我原來東家的堂叔,那可是個老謀深算的人,怎會乖乖讓出牌匾啊?”
“放心,我自有辦法,”陸遙歌岔開話題,“我聽聞王爺府的人,每個季度都會來這裡采買布料?”
“對,”趙老三點點頭,道,“王爺府的人雖每個季度都過來,但也隻是雨露均沾,這條街的每家店鋪都隻采買幾樣。”
陸遙歌蹙眉,“這是為何?”
“可能是不想被民間探出王爺的喜好吧,”趙老三解釋道,“你也知道,如今官家身邊隻有這一個王爺陪伴,這多少雙眼睛盯着呢,也算是為了避嫌。”
“這王爺府的人也真夠缜密的,”陸遙歌在店中踱步,“不過采買布料也都是下人們做的事情,大可不必如此避嫌。”
“是啊,”趙老三應和道,“咱們隻是做布鋪生意的,又都是中原人,還能對王爺府和官家有啥威脅?真是盼着王爺府的人能夠多多光顧呢。”
陸遙歌也不想跟那些達官貴人們有什麼交集,但自從昨夜跟回纥敞仔細打聽後,她發現想讓布鋪起死回生,還真得從王爺府那下手。
陸遙歌擡眼,問趙老三:“那王爺府新來的女管家,你可熟知?”
“她啊,她上季度有來過,現在的女娃娃們可不得了,明明也才二十左右的年紀,都已經當上王府的女管家了……”
趙老三并未誇張,這女管家也是位蠻勵志的人物。
王爺年輕時曾去赈災施粥,烏泱泱的難民都在搶粥,隻有一十歲左右的女娃,跪在路邊,身邊躺着早已咽氣的父母,王爺問她為何不讨粥。她說要賣身葬父母,唯有看着父母入土為安,才有重新活下去的勇氣。
王爺感懷她的孝念,幫她厚葬了父母,又将她帶回王府,在府裡當一個小丫鬟。她卻是個感恩的,樣樣學得快,人又忠實可靠,甚至在王爺遇刺時,竟第一個沖上前為他擋了一劍。
“那一劍可了不得呢!”趙老三感慨,“聽長安城的人說,那姑娘當時病了好久。王爺心善,愣是把宮中太醫請來診治,才保了她一命。”
陸遙歌聽得有些動容。
“他們主仆二人,堪稱一個有情有義、忠肝義膽。”
“是啊,”趙老三繼續八卦,“那姑娘在王府裡養了好久,王爺也不忍心讓她繼續為仆,便想找個好人家,讓她風光嫁掉。可那姑娘情願做王府的下人、報王爺的恩,若要趕她走,她便要削發為尼。”
“好一個忠貞的烈女子,”陸遙歌繼續追問,“所以,她便做了王府的女管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