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趙老三點點頭,“王府原來還有個男管家,可男子做事畢竟沒有女子細心,王爺便讓男管家主外,女管家主内了。”
陸遙歌理解王爺重用對方的原因。雖說是女子,可那王府上下,願用性命來保護主子的人,除了那位姑娘,恐怕真就不多了。
陸遙歌繼續問趙老三:“既然王府換了采買的人,你可覺得這位女管家更好說話?”
趙老三連忙搖頭,仔細回憶,“她是個話不多的人,神情呢也有些嚴肅。之前有塊料子,因為成本問題,比原來漲了十文錢,她愣是沒買,說何時變回原價,何時再商量。”
的确是個不好說話的主。
陸遙歌蹙眉,眼看着下個季度的采買時間就快到了,她得趕在這個時間前,會會那個王府的女管家,如果成功,或許會對要回牌匾有幫助。
陸遙歌在布鋪的第一天,便在和夥計的聊天中結束了。傍晚時,她特地讓夥計先走,坐在鋪子裡把之前的賬本都看了,一直到了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她才擡起頭,發現窗外的星辰早已挂滿了天。
想着阿妹還在家中等她吃飯,陸遙歌連忙站起身,匆匆鎖了門,轉過身的時候,這才發現布鋪門口還站着個男人。
明明才一天沒見,卻覺得他蕭索了許多,看見他的時候,第一刻是歡喜,下一秒是心疼,卻還得斂下所有的情緒。
陸遙歌将目光撇向别處,笑了笑,“顧公子,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此處?”
“我剛在福來客棧吃了飯,想着你喜歡吃客棧裡的烤羊肉,就順路給你帶來了。”
顧遠征低頭看陸遙歌。
其實他傍晚就等在布鋪門外,一直等到夥計出了店;陸遙歌看完了賬本;等到腳都有些發麻;路過的行人認出他的身份,吓得對方拔腿就跑;他才摘下面具,繼續等到夕陽落下,星辰漫天,才終于等到陸遙歌出來。
“據我所知,”陸遙歌望向顧遠征手裡的食盒,又擡頭看向他,“客棧到這裡,并不順路。”
何止不順路,兩條街簡直隔了半座城。
“其實我來,隻是想要看看你,”顧遠征坦誠布公,“那回纥敞平白得了個沒牌匾的鋪子,自己又分身乏術,一猜便會交給你處理,你可有幾分把握?”
陸遙歌搖搖頭,淡聲回:“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實丢牌匾的事,我可以幫你,”顧遠征抿唇,走在陸遙歌身後,“如果我沒猜錯,偷牌匾的應該是對面那家鋪子吧?”
“公子怎知道?”
陸遙歌轉頭,看了顧遠征一眼,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畢竟我也是商賈出身,對生意之事也有一些嗅覺,”顧遠征頓了頓,繼續說,“如果你想要回牌匾,我可以用我的身份幫你……”
“不必了公子,”陸遙歌停下步伐,認真地回,“此事我已想好對策,就不勞煩公子費心了。”
顧遠征了解她性子,并沒強求,就這樣跟在陸遙歌身後,兩人在月光下沿街走了幾百米,一直走到分岔路口,陸遙歌回過頭。
“公子,這剩下的路,你還要繼續跟着我走嗎?”
顧遠征點點頭。
陸遙歌無奈,顧遠征這個人,總是可以心平氣和地搞亂她心境。
顧遠征看她不走,便溫吞同她講:“反正你如今住在顧府旁邊。這回家的路,總歸是和我同路的吧?”
“公子怎知道?”陸遙歌一愣,擰眉看他,“你跟蹤我?”
顧遠征歎氣,“我是刑部的人,想查一個人的行蹤,并不是難事,何況……”
“何況什麼?”
“何況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公子莫要再說這種話,”陸遙歌拗不過顧遠征,擡腳往東走,心裡酸酸的,“若是被顧府的人看到,會給我帶來困擾。”
“抱歉,總是讓你為難,”顧遠征低頭,故意放慢腳步,跟在陸遙歌身後,“但城裡如今不太平,我不放心你一人走夜路。昨夜那人,我并沒抓到。”
“就連官府,也沒抓到人販子?”陸遙歌停下來,轉過身看顧遠征,語氣驚訝,“那被拐的姑娘,也沒能找回嗎?”
“沒有,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兩個人一起消失了。”
“這人定有同黨,”陸遙歌歎息,“恐怕這長安城,往後沒有安生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