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下院的一間屋子裡,她看見了一群和她一樣穿着破爛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她知道,這些人都和她一樣,是侯府剛買進來的奴才。
其中,就有順兒!
順兒比她小一歲,生得俊俏,嘴巴也伶俐。
被分到廚房裡當差之後,順兒經常從廚房裡偷一些好吃的點心給她吃。
順兒說:“姐姐,長大後,你給我做老婆吧!我已經學會了做很多菜,你跟了我,我天天做菜給你吃。”
每次聽他這樣說,自己心裡的歡喜都無法形容。
十歲那年,自己被分到歌舞房裡學跳舞,随着年齡的增長,自己的身子越來越飽滿苗條,跳舞的時候,侯爺的那些男賓客都死地盯着她看。
她知道,自己一個卑賤的舞女,是做不得自己的主的。
于是,在侯爺沒有将她當禮物送人前,她就把自己的身子偷偷給了順兒。
在她心裡,順兒就是她的丈夫了。
後來,雖然侯爺把她送給了很多賓客玩弄 ,可是,順兒從來不嫌棄她。兩人約好,等再過幾年,攢夠了銀子,就想辦法擺脫奴籍,找個地方做長久夫妻。
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在一次跳完舞之後,就因為觀舞的靠山老王爺誇了自己一句,侯爺就将她送給了七十多歲的靠山老王爺。
分别那天,她和順兒抱在一起,哭了整整一夜。
再後來,她不堪老王妃的折磨,不得已,搭上了給王妃治病的何大夫,想法設計做了他的正頭夫人,才算真正過上了好日子。
原本以為跟順兒這輩子都無緣了,誰知老天可憐她,兩人居然又在一起了。
“妹妹,你這身子,也沒什麼問題,怎麼就沒辦法有孕呢?要是能提老鬼生下一兒半女,那這何家的産業,你就能全部捏在手裡了。”雪兒娘又道。
曹氏聽了這話,不禁歎了口氣。
她知道,雪兒娘說的是實話。對于男人來說,你給他生了孩子,你就是自己人,是親人。你沒給他生孩子,那你永遠就是外人。
即便老鬼對自己萬般寵愛,幾乎言聽計從,可是,分家的時候,他還是給老大老二分了不少錢财。
雖然大部分的錢财還在他自己手裡,可是,他那麼疼勁松那個小鬼,又怎麼可能全部交給自己管?
想到這裡,曹氏不由得有些煩躁。
雪兒娘見狀,就很識趣地說:“不早了,我得回去準備晚飯了。”
曹氏點了點頭,将她送到了大門口。
回到飯廳,當歸就跟她說:“老爺去了滁州城,說是有個表舅老爺請他喝酒叙話,他說今晚不回來了。”
曹氏嗯了一聲,就說:“你晚飯照樣做,我有些頭暈,想躺下歇息會,等下吃飯就不要叫我了。”
到了晚上,曹氏就點了桐油燈,在油燈底下繡肚兜。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曹氏的心猛地一跳,她急忙起身,将門開了。
果然,門口站着的,就是自己多年來朝思暮想的情郎順兒。
不等她說話,順兒反手就将門給栓上了。
然後一把将她抄起來,扔到床上,就像餓虎一樣撲了上去。
兩人分别了有八九年之久,如今重逢,這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單獨相處,簡直是幹柴烈火,□□。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直到順兒累極了,渾身被汗水濕透,像一攤泥那樣倒在曹氏身邊,兩人才開始輕聲交談。
“仙兒——”順兒叫着曹氏的小名:“這些年來,可想死我了。”
“你在侯府,身邊有的是美貌姑娘,真還能記得我麼?”曹氏狐疑道。
順兒歎了口氣:“美貌姑娘是有不少,她們見我在侯爺面前得臉,也的确都上趕着想跟我相好,可是,我的心裡卻隻有你。”
曹氏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她心裡明白,順兒是個性子活潑跳脫的人,本身就很讨姑娘家的喜歡。他才二十來歲,正是血氣方剛年紀,又早早地跟自己有了男女之事。這麼多年,讓他守身如玉是不可能的。隻不過,他心裡終究是有自己的,這才是最重要的。
“你在想什麼呢?”順兒親了一下她的臉蛋。
“我在想,等什麼時候,我把何家的家财都拿到手了,我們就可以遠走他鄉了。”
聽到這裡,屋頂上的勁松,不聲不響地将那片被他揭開的瓦放回原處,無聲無息地離開了那片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