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舟帶着雲若禾出現在此處,惹得衆人大驚。
陸夫人情緒明顯激動,她不可置信地指着陸舟道:“你瘋了是不是?還敢将她帶家來?!”
她面目可憎,十分可怖,叫人惶恐至極。
雲若禾止不住想要往後躲。
陸舟見此,牽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這幅樣子落在了陸夫人眼中,更叫刺眼。
陸舟面不改色道:“母親可莫要氣,白白叫氣壞了身子,便不好了。”
他不再管陸夫人如何做想,竟直接拉着雲若禾往位子上坐下。
陸夫人叫氣得面色鐵青,此時此刻,竟連話都說不出了。
難為她方才還給他說話,知道他能來這麼一出,就該跟着他爹一起罵他才順氣!
陸夫人無言之時,一旁陸侯爺頂上,他看也不想看雲若禾,隻指着陸舟道。
“你發什麼瘋?!我說你今日出去是做些什麼,你把她帶到家裡頭來算是什麼意思!我問你,你究竟想要幹什麼!今日是阿钰的生辰,我不想同你吵。你馬上給我識趣地把人弄走,别在大好的日子非要弄這樣難看的事情出來!”
陳之钰見提及自己,卻也沒有出聲,坐在一旁,安靜無話,甚之事不關己地端起了茶盞喝水。
隻是,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不遠處簾子之後的那道身影上,他放下了水杯,手指無意識摩挲。
陸侯爺自覺給陸舟台階下,但陸舟可沒打算去順他的氣。
“我弄出什麼難看的事情?我帶心愛的女子回家,這也能算是難看的事情嗎。我早同母親說過,此生非若禾不娶,若父親母親不同意,那我便剃發出家做和尚也成。”
陸夫人就差叫他氣背了過去,美目倒挑,她終顧不得涵養起身怒罵。
“早知如此,倒還不如讓明家的那個進京,好歹是你爺爺看上的人!現下倒叫你把這個不三不四的人當做了寶,也不知是使了什麼迷魂湯,灌得你非他不可!”
“她現在已經死了,可惜了,死人我也娶不成了。”
眼看陸侯爺想要動手,陸舟先他一步,笑着指向陳之钰道:“爹,阿钰還在呢。”
現下陳之钰在他心中地位可謂今非昔比。
陸舟提起他來,陸侯爺生生憋下了這口氣,擡起的手,堪堪放下。
這場對話終究是不能有什麼好的結果,場面陷入了對峙之中,雲若禾卻忽起身,對着二人直愣愣跪了下去。
“侯爺同夫人不喜歡我是常事的,可我和懷檀......是真心的,若您不信,我可對天起誓......”
“你的對天起誓值幾兩錢!”陸夫人罵道。
她還不過說這幾句話,沒叫她好看已是不錯,她倒得寸進尺,竟還敢下跪,去說些什麼對天起誓的話?!
真真是聖母白蓮花下世,讓人有火也發不出。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再說下去,也讨不得什麼好結果。
這頓飯最後還是不歡而散。
陳之钰最後也沒能用幾口飯,就離開了此處。
回去路上,已到下午,約莫已經申時,回去了東宮之後,一直跟在陳之钰的身後的明無月忽然開口。
“殿下。”
陳之钰沒有回頭,他問她道:“怎麼了?”
陳之钰應了聲,可明無月卻默聲良久,她不開口,陳之钰卻也不曾催促于她,腳下卻放緩了步子。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聽她開口,聲音聽着還帶了幾分啞。
“方才陸夫人說的那個明家人,她......她很讨厭嗎,他們這樣不喜歡她。”
她不明白,難道是讨厭她到了這種非死不可的地步,才會做出來這樣的事嗎。
世上所有人都可以這樣對她,可是陸舟他憑什麼。
陳之钰終于停了步,他回了身看她,隻見她死死地盯着他,情态難忍。
她似乎在等他的答案,似乎也很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陳之钰終是歎了口氣,看着她的目光帶着幾分叫旁人看不透的情緒。
他說,“她不讨厭。”
可是明無月看着他的眼神顯然是不相信。
那樣的神态,分明就是在說,她不相信。
陳之钰不厭其煩解釋道:“我曾見過他們一家人,他們真的不讨厭。”
明無月的眼神有所松動,她嘴唇翕動,幾乎就要問出那個日日夜夜困擾着她的問題。
“那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們。”
可是,讨厭他們的也不是他,而兇手也不是他。
這個問題,她注定是不能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陳之钰看着她,忽然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
明無月聽出其中試探之意,隻抹了把臉,胡亂道:“方才聽到殿下同他們談起了這個,有些好奇罷了。”
此話不宜再繼續談論下去,再說下去,便有些引火燒身之嫌。
她方想着開口,身後卻傳來了一道聲音。
“阿钰。”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陸舟。
她抹了把臉,平複了心緒,便站到了陳之钰的身後。
向陸舟看去,才發現他這回不是空着手來,肩上竟還背着一個包裹。
此刻正神色散漫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
陳之钰挑眉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同家裡人吵完架,往他這逃難來了?
“借住幾日,懶得去莊子上了,平日裡頭不常去,髒得很。”
陳之钰也沒不讓,卻問他,“何故要鬧成這個樣子。”
現下同家中人鬧成了這樣,也沒能讨到什麼好處,白白同人生出了這樣大的氣。
“遲早要讓他們接受的,我二一了,若禾也十七了。”
若禾?
雲若禾?
好熟悉的名字......
明無月聽到了這個名字,眉頭緊簇。
她又回想起了方才那個女子的面容,一張熟悉卻模糊的臉就這樣映入了腦海之中。
她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破土而出,一些東西開始漸漸明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