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臨隻是有些後怕,但并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麼樣子。
等回了王府,直到回了他的小院,門被緊緊關上,江修臨才意識到不對勁兒。
他小心翼翼脫下頭上罩着的肩袍,手掌卻意外摸到了兩隻毛茸茸的東西。
那一瞬間,江修臨怔在原地,眼睛下意識看向了面前的萬辭,不可置信地又摸了幾下。
他揪着自己頭上憑空長出來的耳朵,嘴唇抖着聲問:“侯爺,這是什麼啊?”
江修臨被吓呆住了,以至于隻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見萬辭不說話,他趕忙跑到梳妝台前,抓起鏡子就照起來。
這下,不止耳朵,他還看到了身後的長長的一條白色尾巴。
江修臨吓得大叫,抓着頭上莫名其妙長出來的耳朵直拽,想把它們從自己身上弄下來。
可一拽,皮肉連心,痛得他龇牙咧嘴的,眼淚瞬間飚出來,隻能一邊扯一邊哭,頂着紅彤彤的眼圈求助似的看向萬辭。
“侯爺……”
萬辭走上前,伸手扯下他緊緊揪着耳朵的手,“松手。”
江修臨半張臉都哭濕透了,恐懼地松開胳膊,哽咽着扁聲道:“怎麼辦,侯爺,我是不是生病了?”
萬辭替他撫了撫擰歪了的耳朵,沉聲道:“沒有。”
江修臨帶着哭腔的聲音出來,害怕到了極點。
“可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好吓人。”
正常的人是不會有這樣一雙耳朵的,也不會有尾巴。
此刻,他就像個妖怪一樣。
突然多出來的東西讓他渾身緊張哆嗦,厭惡又恐懼。
于是江修臨伸手就要拔自己的尾巴,萬辭急忙攔住他,锢着這人的兩隻手,直接将他推到床上去。
江修臨後腰硌上棉被,下意識叫了一聲。
萬辭随即俯身壓下來,啄了啄男人的唇。
“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江修臨搖搖頭,他不記得從前的事,也不清楚自己是何身份。
今天這等恐怖的異象還是頭一次見。
“不知道的話,就不要對外聲張了。”萬辭低聲說道,她擡手,輕巧撥弄着他的耳朵,看着它們因為她的觸碰而敏感晃動,嘴角不自覺就上揚了。
“莫慌,可愛的緊。”
江修臨才不信,這種詭異的模樣怎麼會好看,侯爺一定是在說謊,然後定要找機會給他宰了。
他緊緊捂住頭頂的耳朵,想了想,又騰出一隻手來把屁股上的尾巴遮了遮,整個身軀都蜷縮起來,轉過身去背對着萬辭。
“……侯爺若是害怕,我今晚就離開王府。”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在猶豫抉擇中艱難下定了決心。
萬辭倒是從中聽出了一抹委屈之意,不由得一笑:“沒有本宮的允許,你敢踏出大門一步,立馬就會被大卸八塊。”
聽完,江修臨抖了抖。
門口的那幾個佩刀侍衛個個身高體壯,一把大刀快趕上成年男子的身高了。
于是,他打消了離開王府的念頭。
“那我不走了……”江修臨鼓着腮幫子說。
萬辭趁他不注意,一把拽過來他的尾巴拿在手裡把玩。
“讓我猜猜,你是個什麼妖精。”
江修臨眨了眨懵懵的藍眼睛,不解道:“妖、怪?”
萬辭長眸眯起,細細打量了他好幾眼,道:“白狐耳細,猛虎耳圓,熊尾尚短……”
她看着江修臨,腦海中緩緩冒出一種猜測。
“除了,貓。”
江修臨瞳孔縮了縮,被這話吓得不輕。
讓他從自己是人的認知裡硬生生塞進來一段他原本是貓的概念,跟劈開了他的腦子強硬往裡面灌東西有什麼區别。
一樣的讓人難以接受。
江修臨垂着腦袋,有些不敢跟萬辭對視。
他要是貓的話,生活會有什麼變化嗎?
侯爺還會喜歡他嗎?
雞腿還能吃嗎?
香香軟軟的被子和房間還能擁有嗎?
江修臨感覺很痛苦。
他怎麼會是貓呢?
自己明明是個人,跟這周遭遇到的所有人一樣,兩個眼睛兩個耳朵,有手有腳,會說話。
跟那些整日隻知道“喵喵”叫試圖用可愛來萌死人類的貓咪完全不一樣。
見他捂着腦袋,還是無法接受,萬辭輕歎了口氣,将人抱進懷裡,一邊摸着他的毛茸耳朵一邊道:“怕這作甚,興許睡一覺,自然就恢複了。”
江修臨隻當她是在安慰自己,反正他現在這個樣子,是不能随随便便出門的。
還不如順着侯爺的意思悶頭睡上一覺。
于是,他拽過被子,就準備歇下。
萬辭卻是忽然拉住了他的動作。
“?”
男人疑惑地看了過來,就見女子上挑着眉,眸裡滿是意味深長的笑。
萬辭似乎格外喜歡他這忽然冒出來的耳朵和尾巴,整晚都愛不釋手。
江修臨受不了了,渾身已然酸軟無力,他哭着想逃,又被萬辭抓了回來,捂住耳朵的手被強硬掰開鎖在耳畔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