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他厭惡不已的尾巴,被身上的女子抓在手裡,從尾根處摸到尾椎骨,一陣陣奇異的電流流竄過身體的根根脈絡,江修臨大汗淋漓地抓緊棉被,回過頭來看她時,眼裡隻覆滿了哀求的神色。
……
翌日清晨,萬辭率先醒來。
她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身旁人的狀态。
果不其然,耳朵和尾巴已經消失了。
江修臨還熟睡着,半露出的前胸之上,斑駁痕迹盡顯。
萬辭替他攏了攏被子,随即下床梳洗更衣,再度踏上了早朝之路。
初一,皇宮内會舉辦慶賀的宴會。
萬辭随各位官員拜過皇帝,上了香,朝祭祖廟後,才有空檔休息。
工部尚書安奇正恭維地走過來,沖萬辭行了行禮。
萬辭反應淡淡的,臉上挂着虛僞的神色,沒寒暄兩句,她忽然道:“安尚書最近應是勞累過度,氣色瞧着,差了不少。”
安奇正歎了口氣,“侯爺慧眼,下官近來确實多有憂愁之事。”
萬辭不緊不慢道:“是為了平州河渠的事吧?”
安奇正苦笑,“侯爺真是神通廣大,最近因新春佳節,工匠們都鬧着回家,眼看着工期要耽誤不少,實在憂心。”
東武王朝禁止在春節期間雇民匠動工。
眼看工期将至,安奇正隻能頭疼,卻無可奈何。
萬辭倒是替他出了個主意:“安尚書何不去黑市租些奴隸來。東武律法的确森嚴,可若是工期延誤了,這要擔下的責任可不僅僅隻是問罪那麼簡單了。”
黑市租奴隸的話,價錢也很便宜,一個人一天十文錢即可。
按照平州河渠的建造度,若是雇些奴隸來,進度很快就能補上。
但這是東武王朝明令禁止的規矩。
要是被發現了,同樣面臨掉腦袋的風險。
安奇正遲遲拿不定主意。
萬辭不緊不慢地遞了塊玉牌過去,悄聲道:“安大人憑此物去黑市,自然有人接應你。”
安奇正瞪了瞪眼,先是惶惶地看了幾眼四周,确保沒人發現他們的動作後,這才接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侯爺,這是……?”
萬辭:“我與黑市販賣奴隸的郭老闆是舊識,安大人拿着這個去,看在我的面子上,什麼要求都好說。”
安奇正本來還有點擔憂,摩挲着玉牌,想接又不敢接。
萬辭見狀,順勢道:“這種事朝中不少人都接觸過,安大人要是不放心,将玉牌扔了便是。我隻是不想見到安大人為難的樣子,畢竟,距離竣工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安尚書神通廣大,定能妥當處置。”
說罷,萬辭就準備轉身離開。
安奇正忙叫住她,感激地拱了拱手,道:“侯爺真是解了下官的燃眉之急,等工程結束,下官定上門拜謝。”
萬辭皮笑肉不笑道:“安大人真是見外了,舉手之勞何足挂齒。”
兩人沒說兩句,萬辭就借口告辭,意欲回府。
然而,張公公卻忽然叫住了她。
“侯爺,陛下有請。”張公公傾身,壓低了聲音道。
張公公是光熹帝身邊的紅人,若不是大事,定不會讓他過來傳話。
萬辭看了看已經走遠了的安奇正,擡指拂掉肩上的雪,這才對張公公道:“有勞公公帶路。”
禦書房。
光熹帝将一堆奏折攤在萬辭面前,扶額道:“朕聽聞敬安侯最近看上一個良家男子,整日将人關在府中,可有此事?”
萬辭先是看向了光熹帝身旁站着的太子岑衡,後者默默與她對視一眼後,便将目光移向了别處。
原來是為的這事。
想來,那一堆奏折,都是太子黨那群大臣寫的了。
萬辭在心裡冷笑一聲,随即躬身道:“微臣近日的确是鐘情于一人,兒女情長一事最是講究兩情相悅,更何況全京城的人都看得出,我與他關系匪淺,何來關在府内一說?”
“是嗎?”光熹帝皺了皺眉,“這等私事朕本無意理會,但奈何上表彈劾你作風的奏章日夜不歇,朕頭疼不已。”
緊接着,他又說:“為了區區小事就将敬安侯叫來,實在非朕之本意。”
說小了去,就是一個臣子的私人作風問題,但要是說大了,就是帝王家的臉面。
她敬安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文與宰相齊肩,武與将侯齊名,一舉一動雖不說要嚴于律己,可始終與朝廷挂鈎。
所以光熹帝沒在上朝時當着那麼多的面公開提及此事,隻是把人叫來禦書房私談。
萬辭掃了眼桌上堆起來的奏折,眸光沉了沉。
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她對皇帝的仁慈感恩戴德。
于是萬辭也不拘束,垂眸,恭敬道:“陛下聖明。”
光熹帝臉色緩和了些,大發慈悲地擺擺手,“隻是朕一人之見,恐怕難以服衆。這幾天,彈劾你的奏章就沒消停過。”
他拍了下堆起來的奏折,意有所指:“朕能理解,京中同齡女眷,獨屬敬安侯你尚未婚配,這些個老家夥們也不過就是擔心你對人家不上心,到時别鬧出事來。”
萬辭的惡名在京城可謂是人盡皆知。
此前,她府上的妓子和小倌隔三差五就換一批新的,已然成了歡音樓的常客。
而她又性格孤僻,不喜參與熱鬧,每每不近人情的模樣總要招惹某些人的不痛快。
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能描述成風流潇灑,而唯獨跟敬安侯搭邊,着實讓人在意。
萬辭怎麼會聽不出來光熹帝話裡的意思,他這是沒親眼見到情況,就給她安上了個欺男霸女的罪名。
看來,這一旁一直沒開口的太子的目的便是在這裡了。
“陛下關懷心切,臣感激不已。”萬辭順勢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若是陛下仍憂慮微臣待人之景,盡可派人來我府上一探究竟。”
岑衡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跟光熹帝互相對視一眼,立馬站了出來,躬身道:“父皇,兒臣願為父皇解憂。”
光熹帝笑了笑,便大手一揮,道:“也好,衡兒,你就替朕去敬安侯府上一觀,瞧瞧那讓敬安侯鐘情的男子是何人物。”
岑衡嘴角揚起,傾身應下:“兒臣定不辱使命。”
看着這一唱一和的父子兩人,萬辭心中泛起森森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