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萬辭。”
霎時間,隐在暗處的暗衛忽的全都現了出來,擋在萬辭面前,對岑元安的軍兵對峙。
萬辭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怎麼找來的?”
岑元安不緊不慢地說:“盤問了你兩個手下,沒問出來什麼,就自己找來了。”
聽到他口中“兩個手下”,萬辭臉色微微一變:“妙青娘跟古儀呢?”
岑元安輕描淡寫地擡擡手,“沒了,還沒問出來名堂就斷氣了,讓朕好找。”
聞言,萬辭強忍住心口的鈍痛,她深吸一口氣,緊緊抓着扶手,幾乎要将上面的木皮給摳下來。
“你到底想要什麼?”
她已經遠離朝堂,遠離紛争,也已經對他構不成威脅了,為何沒過幾年安生日子又偏要找上門來。
岑元安微微一笑,“朕已經将那些障礙清掃完畢,你可以光明正大回去了。”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以皇後的身份。”
萬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片刻,蓦地張口:“你真是瘋了。”
岑元安不緊不慢地上前,暗衛的劍都抵到他喉嚨了也不停步,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院子台上坐着的女子。
“也許我早就瘋了,岑衡敢毫無顧忌地向你示愛,而無權無勢的我隻能看着。後來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白臉都能俘獲你的芳心,但我仍舊是入不了你的眼。”
岑元安失了神一般,呢喃道:“到底我前面要排多少人?我費盡心思坐上這個位子,也不過是想咱們倆以後都能過的好一些!”
“這種話,騙騙你自己就行了,”萬辭瞥了瞥眼眸,淡淡道:“别把你的功與過,都安插在我頭上,我承受不起。”
岑元安愣住了,他沒想到萬辭竟然會說這種話。
這麼多年來,他忍辱負重,在宮裡受盡冷眼,被皇後和各路妃嫔下毒暗算。如果不是少時進宮的萬辭待他如常人一般,給足他尊重和理解,他可能早就撐不下去自戕而亡了。
岑元安苦笑一聲:“你隻要知道,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害你的。”
見萬辭并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岑元安再也沒了耐心,揮手下令,處理掉這些礙眼的暗衛。
他要将萬辭強行帶走。
萬一帶着人,死死守住陣營。
一時間,小院裡厮殺聲漫天,刀光劍影交織不斷。
可最終寡不敵衆,十幾人的暗衛敵不過上千名精兵強将,紛紛慘死于刀下。
岑元安踏過暗衛的屍體來到萬辭面前,臉上殘留着幾許血迹,嘴角挂了一抹堪比魔鬼的得意笑容。
萬辭今日還未喝藥,彼時尚無氣力,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岑元安抱上馬車。
她伸手去抓岑元安,卻反被他鉗制住手腳塞進了華貴馬車的榻上。
男人替她掖好了被子,輕聲哄慰道:“一會兒就到了,别亂動,我不想弄疼你。”
萬辭冷冰冰凝視着他的眼睛,嘴角都快咬出血來。
她這個清靜之地,終究還是被打破了。
車隊離開後,躲藏在小屋後的竹林裡的印文宣才慘白着臉爬出來。
他翻進萬辭的房間裡一頓翻找,在看到那瓶他研制出來的失敗品藥丸空了後,印文宣腿一軟,當場癱坐在地。
……
馬車裡,萬辭轉過臉去,不想見到岑元安那張面目可憎的嘴臉。
可不料,餘光忽然瞥到了地上一抹帶血的白色動物皮毛。
像是剛扒下來的,絨毛上的血迹都還未幹涸。
岑元安見她盯着地上那東西看,于是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貓的?”
聽到這話,萬辭猛的一頓,擡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見她終于有了點别的反應,岑元安慢悠悠道:“喜歡什麼樣的,我都可以給你捉來。宮裡想養多少就養多少。”
然而,下一秒,他話鋒突轉,狀似無意說起道:“今天來的路上,看到了一隻藍眼睛的白貓。”
萬辭瞳孔驟然一縮。
岑元安繼續說:“本來覺得挺可愛的,但可惜,它長得,很像一個人。我不喜歡。”
他扭頭看向萬辭,揚起一抹很淺的笑:“然後我就把它的眼睛挖了,扒了皮,回去後給你做一條圍脖,你說好不好?”
聽到這話,萬辭嘴中猛的噴出一口血,頓時吓得岑元安變了臉。
他伸手要去擦她嘴角的血,可萬辭卻因脫力從榻上滾落下來,馬車内登時響起一道沉悶的聲響。
岑元安全然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他趕忙抱起萬辭的身子,想要張口喊手下,誰料,懷中本奄奄一息的女子竟是忽然睜開了眼,衣袖之下滑出一柄匕首,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抹了他的脖子。
霎時間,岑元安脖頸處噴出的血濺了萬辭一身。
他瞪大了雙眼,手掌死死捂住自己的喉口,卻怎麼也抑制不住爆裂狂噴的血液。
男人的身軀緩緩倒下。
直到他咽氣,馬車外的守衛也未曾驚動半分。
車隊穩步前進。
萬辭趴在地上,手掌發麻,幾次想再拿起匕首,卻怎麼也控制不了軀體的動作。
咽喉處湧上來一股腥甜,她再次吐出一大灘黑血,鑽心的痛流竄至四肢百骸。
萬辭伸出手,一點一點靠近那張染着血的新鮮貓皮。
指尖還未觸及皮毛便停在了半空。
馬車裡悄無聲息地躺了兩具屍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