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溫和地說:“方家世代書香,想來是沒有結過仇的。”
“哦?”南無尋露出疑惑的表情。
蘇辭有些猶豫道:“你們應也看出方老太爺屍身不尋常吧,。”
他頓了頓,繼續道:“兩年前,京城中莫名失蹤一些人,後來又聽人說在城郊土坡處有見到過其身影,等我追尋而至,那些身影又豈是人!他們全如死屍,身體卻能動,且都如方太爺般化為白骨。其行動迅速,即便受攻擊倒地也能立刻恢複。”
“我想一定有人操控,追至十裡長亭處,不料突遇一陣迷霧,等迷霧散去,那些身影也消失不見。後來便再也沒出現過,直至今日。”
南無尋道:“這樣說來,這案子竟是至今都未結案,為何不早些尋求仙門幫助?”
蘇辭為難道:“你們也知,我出身青玄門,是掌門首徒,如今更是被封為國師。若是連這等問題都解決不了,我倒不怕自己的面子如何,隻怕有辱了師門。”
對于這個理由,雖有些牽強,但南無尋還是表示理解。
而李星然就不太能接受,她不能明白什麼面子會比這麼多人的性命重要。若這話是真的,害無辜百姓受苦,此人也應該負責。若這話是假的,那麼他很有可能就是操縱一切的幕後黑手。
李星然決定試探一下,道:“昨晚有位叫雲兒的姑娘,說是從宮裡逃出來,大概是遇上了你所說的事,不知國師認識她嗎?”
“雲兒?”蘇辭皺眉思索,似在找尋這個人的相關記憶,“噢,我想起來了,她早前在家妹身邊做事,見過幾次面,是個乖巧伶俐的姑娘。她、還好嗎?”
既不說認識,也不說不認識,隻說見過幾次,态度實在模棱兩可,李星然忘了這個故事是講什麼的,主角們的感情到哪步她也沒把握。
隻是從最後的“還好嗎”,她還是聽出了點不一樣的感覺,那是一種過分克制的關心。
可他若是喜歡雲兒,為何會讓她陷入險境,難道是真的不知情?
李星然實話實說:“她還好,就是受了驚吓,神志不太清,目前正在墨雅居靜養。”
蘇辭松了口氣,笑道:“雲兒能碰到你們,也是她的造化。”
馬車踢踢哒哒穿過宮門,來到一座宮殿前。
南無尋先下了車,伸出手:“小妹,小心。”
十足的好哥哥形象。
“多謝。”李星然微笑道,将手放在南無尋的掌心裡,由他扶着下了車。
這副景象,任誰見了都要感慨一句“這對兄妹感情真好”。
于是,蘇辭也由衷感慨:“公子與令妹感情真好。”
南無尋點頭道:“我與小妹感情一向如此。”
一旁的覽聲聽到後,臉上先是充滿不解,随後想了想,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果然,尊上和夫人就是會玩。
李星然:“……”
默默在心裡翻白眼。
她看向南無尋,對方對她笑了笑,這笑容似乎頗有深意,李星然立刻反應過來,與蘇辭唠家常:“聽聞蘇大人與當今的皇後娘娘也是兄妹,想來感情也一定很好吧!”
蘇辭笑笑:“的确如此。”
各修士齊聚大殿中,各個負手執劍,正氣凜然。李星然一行人踏進殿裡,顯得尤其格格不入。這是一種氣質上的差别,人家一看就像是來抓妖的,而他們就像是來逛景區的。
當然了,大部分人見到他們并沒有什麼想法,點個頭打個招呼也就過去了,隻有青玄門那位挑事少年見了南無尋就忍不住面目扭曲。
覽聲也看出來了,頭偏向李星然那邊,捂嘴小聲道:“這人的臉是出了什麼毛病嗎?怎麼表情如此猙獰?!”
聲音的确小聲,是那種周圍人都能聽見的小聲。
眼見挑事少年面色越發鐵青,李星然隻好做個和事佬:“覽聲,不可無理。那位小公子可能是牙疼吧”
火上澆油!
礙于掌門師兄在,挑事少年不好發作,隻重重地“哼”了聲,轉身往外走。
“師弟!”蘇辭喊了聲沒喊住,隻好轉過身不好意思道,“抱歉,師弟年紀小,不懂事,還請見諒。”
南無尋當然不會說什麼,很和氣地笑笑:“哪裡哪裡,是我們無禮了。”
李星然、覽聲:“……”
吃過午飯,皇帝本是要親自接見他們,後來一個小童過來附在蘇辭耳邊說了幾句話。
蘇辭神色一變,向衆人抱拳作揖道:“諸位,抱歉!今日陛下身體不适,不宜接待諸位,還請諸位暫留宮中歇息,明日午時,陛下在禦花園設宴款待。”
此話一出,下面立馬有人不幹了。
“我們千裡迢迢來此,豈是為了皇帝一句不宜接待。”
言罷,率門内弟子走出了宮門。
李星然戳戳南無尋,小聲問:“這是哪個門派?氣性這麼大!”
南無尋也小聲回答她:“洛陽慕掌門,近幾年新興起的一支。”
蘇辭并未阻止,對留下的衆人連聲抱歉。
衆人對此頗有不滿,他們是修者,不喜俗世規矩。縱使上面是個皇帝又能如何,要知道他們拜的是天,是神,皇帝再尊貴還能尊貴過他們拜的三清祖師爺。
但國師都開口了,他們再怎樣不滿,也要賣國師一個面子。
宮人們依次為衆人安排寝殿。
輪到李星然時,南無尋卻微笑着拒絕:“不必麻煩了,她與我同睡一間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