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李星然很熟悉,是朝雲聖。
緊接着又傳來柏水懶洋洋的聲音,“我人老了,骨質疏松,幹不動了,得倚靠你們年輕人了。”
朝雲聖冷笑:“你能扛得動女人,推不動石頭?”
“哈?要不是你打暈她,我需要扛?!”
“我不打暈她,難道看你們在那卿卿我我、纏纏綿綿嗎?!!”
李星然仔細聽了聽,發現聲音應該是從地底下傳出的。
眼下他們所處的是第三層,底下應當是第二層,聽他們所說,難道第二層是牢房?兩人正在越獄?
柏水似乎被朝雲聖這句話戳到了心窩子,他沒再應話,底下一時寂靜,隻能聽到一些細碎鑿石頭聲音。
隻是過了沒多久,底下又暴出一聲驚雷:“推這邊!甯大哥!你到底會不會幹活!”
另一邊,安升王想安眼睛卻發現自己根本安不上,本就急躁,再聽到這聲音,頓時暴怒。
他一拳錘到地上,地面震動了,再一拳,一聲巨響,地裂了。
就在這時,南無尋召來劍,劍光一閃,但李星然沒看到接下來的景象,她的眼睛卻被一隻手給蓋住了,耳邊傳來南無尋的聲音:“别看。”
李星然茫然地眨了眨眼,料想是出現了一些血肉模糊的恐怖畫面,于是她主動閉上了眼睛,道:“嗯。我不看。”
第二層與第三層之間裂了個大窟窿,她的耳邊沒有安升王的捶地的聲音,也沒有柏水和朝雲聖的争吵聲。
整個空間都安靜了下來,直到咚得一聲打破了甯靜。
“天上掉頭了?”柏水發出了疑問。
“什麼東西!好惡心!”朝雲聖驚呼,然後一擡頭他看到了南無尋,登時噤聲。
“給你兩個選擇。”南無尋率先抛出了條件,“要麼将他的屍身修補好,要麼死。”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帶着十足的壓迫感。
李星然即便是被蒙着眼,此刻也能想象得到南無尋威脅人的樣子,肯定是眉毛上挑,嘴角含笑,一副高高在上、盛氣淩人、不容置喙的樣子。
他演反派是真的本色出演。
朝雲聖:“……”
南無尋手一揮,安升王四分五裂的屍體盡數掉了下去。
被濺一身血的朝雲聖:“……”
“這具屍身太碎,我恐怕……”他沒能把推脫的話說出口,因為他看到南無尋的手按到了劍上。
不得不說,這種威脅簡單但有效。
南無尋冷笑道:“你連曲珩息都修補得了,修補不了這?給你一個時辰,否則……”
話雖然沒說完,但目的已經達到。
朝雲聖硬着頭皮把屍體拖走。
南無尋簡單清理了一下,才将覆在李星然眼睛上的手放了下來。
李星然重見光明,往那個裂開的洞一瞧,果然見到了扛着姑娘的柏水以及一個看着就很衰的朝雲聖的背影。
可見剛剛南無尋是真的把安升王切得很碎。這個行為無論是聽起來還是看起來都很殘忍很吓人,但李星然知道他這麼做肯定有原因,除去刻意為難之外,更大的可能是他并不想讓朝雲聖知道有第三方的人存在。
柏水帶着馮姑娘上到了第三層,見到兩人,他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尊上、夫人。”
“柏水大人好啊!”李星然笑着打了招呼,“這位就是你之前所說的馮姑娘嗎?”
柏水:“是。”
“茫茫人海中再相遇不容易,好好珍惜。等事情結束不如去請個假,你與這位姑娘好好叙叙舊将誤會說開。那一百二十多萬的欠款是誤會的吧?”
李星然十分貼心,貼心得讓柏水有些不知所措。
“一百二十萬?”
南無尋的眼神掃了過來,昨日他隻遠遠看到了自己的員工與一個姑娘在糾纏,并沒有聽到欠款的事。
柏水打了個哆嗦:“誤會,都是誤會。”
南無尋收回目光,心想,等空閑一點是該好好整頓一下。
*
雲舟的第二層是石牢,第三層是石洞。
這兩層風格大不相同,但都很冷。
問題是,為什麼要将他們引到這?
李星然仔細研究了被安升王砸穿的洞口,發現二層與三層之間并不是用地闆相隔,而是實打實的巨石土塊,幾米的厚度說穿就穿,并且恰好碰上朝雲聖和柏水,這一點并不能用巧合來概括,必是有人設計好的。
細思極恐!
可又為什麼非要選在這個時間,總不能是對方嫌他們進展太慢,特地安排兩個幫手幫忙吧。
她看向南無尋,卻見他靠在石壁上正在閉目養神。
這倒是難得一見。
她不免好奇,究竟是調查了什麼,怎麼會累成這樣?還是說有其他原因?
李星然走過去拍了拍南無尋的肩膀,輕聲道:“那邊有個石台,你要不先去那睡一覺。”
那邊朝雲聖起碼需要一個時辰才能修補好安升王的屍身,李星然本想着趁這段空閑時間正好可以回去休息,誰知出不去了。
此處設了陣法,準确來說,是雲舟的每一層都設了陣法,一進去就沒有出去的機會了,隻能一層一層往上走。
而二三兩層設置的還都是那種特别需要注意時間的陣法,每一個半時辰,也就是三小時陣法會大變動一次,彼時才好解陣。
南無尋:“也好。你與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