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水苦笑,心道:“我可不敢讓尊上幫我還。”
一回頭,對上南無尋的目光,她低聲道:“其實我說的是柏水大人有一座府邸,府中奢靡異常,姬妾無數,實在還不上就拿宅子來抵。”
他們早年相識,一起落魄又算對手,此時重逢若是其中一方比另一方過得好,那麼另一方肯定不太舒服。利用這一點很容易就能說服對方。
李星然:“雖然造謠可恥,不過為了能出去,隻能對不起柏水大人了。”
南無尋卻道:“他的确有這麼一座宅子,不算造謠。”
有了這張地圖,二三兩層的陣法破得很快,通往第四層的大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衆人面前,門緩慢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
第四層,同樣很冷。
白雪皚皚,放眼望去,是連綿不絕的雪山。
李星然震驚:“這……也是真的?”
馮姑娘語氣中帶着點驕傲,道:“自然為真,這是我家主上按照北域上的雪景等比例制作的。”
聽她這樣說,李星然伸出手,雪花在她的手上融化成水,與真實的雪花無異。
不遠處,有一隊行商隊伍牽着馬匹走來,熱情地與他們幾人打了聲招呼又匆匆離去。
雪地上留下一長串腳印,不一會便被大雪掩埋,與此同時,又有另一隊行商隊伍走來,照之前的人一樣也與他們打了招呼。
兩隊人馬數量規模衣服馬鞍款式各不相同,李星然卻莫名的有種熟悉感。
“這些人是?”
馮姑娘:“他們是我家主上煉制的人偶。我家主上說,單單一片雪原未免了無生趣,不如再加上過路客商,增加點人氣。”
“哇!好厲害!”
李星然真誠誇道,她對這位神秘的雲舟之主肅然起敬,想不到她不但是景觀收集家還是手辦達人。
一番話下來,對于該怎樣通過第四層她心裡也有了數。
一艘船絕對容不下一座無邊無際的雪原,必定是用了盆中景之類的微縮陣法。事實上,她認為一比一複刻這種說法并不對,應該是他們與雪原一起縮小了,所以他們肉眼看見的才會這麼真實。
這類陣法并不難解,想要離開也很容易,隻要沿着一條路走到盡頭就好或者直接打碎。
打碎無疑是最省力的,但這是人家地盤,在不了解其實力前,貿然打碎是很危險的,并且這個行為真的是很不禮貌。
而一路走到頭也不太現實,這個地方一眼望不到頭,頂上又做了結界,飛是飛不出去了。
李星然想,如果這是一個神仙對凡人的考驗,那設計得很令人信服,徒步走出雪山,考驗的就是堅韌不拔的心性。
前面兩種方法不行,第三種方法就是解陣,還是要找到陣眼,而這種陣法的陣眼一般埋于最深處。
馮姑娘主動提供了地形圖。
走了小半天,一行人入了一片深林。雪一直下着,地面積雪更深,每走一步,腳就會陷進一個坑裡,再費力擡起,很不好走。李星然眼巴巴看着前面四個人,他們個個如履平地。
“要不休……”她一開口,四個人齊齊轉頭望向她,柏水與南無尋是魔族也就算了,為什麼連朝雲聖和馮姑娘兩個人都臉不紅氣不喘的。
人與人之間的體質難道真相差這麼大?
“沒什麼沒什麼。”
話到嘴邊,她又硬生生吞了下去。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讓他們等她一個人。
南無尋一直牽着她的手,為了照顧她,已經落後于前面三人。
這會他一轉頭就看見李星然臉色微紅,額上沁出一層細汗,喘息不穩,顯然是體力不支。
“我背你。”
“嗯……好。”
李星然隻猶豫一下便同意了。
南無尋,應該不會累壞吧。
南無尋多背了個人,走得更慢,遠遠地落于他們一大截。李星然覺得他大概不是走不快,而是故意錯開了點距離,也正因為走得慢,李星然有閑情觀察了觀察周圍環境。
樹木參天且十分密集,擋住了日光,使得這片密林變得有些陰森。
這日光也是做出來的?
那會不會發生日升日落的變化?
她回憶了下,從進來到現在,頂上的太陽似乎是發生了變化。
“真的是走這條路嗎?”李星然貼着他的耳朵問了一句。
南無尋笑着反問:“為什麼覺得不是?”
李星然:“那位馮姑娘好像與柏水大人說得不太一樣。”
作風什麼的簡直大不相同,更何況馮姑娘對她家主上的态度可以說是十分尊崇,如果是利用熟悉地形把他們引進坑裡,她還覺得比較正常。
南無尋道:“放心,到目前為止,這條路是對的。”
頓了頓,他覺得這句話不太對,補充道:“不知為何,我總有種熟悉感,似乎之前來過這。”
話音剛落,一行人眼前出現一條岔路。
馮姑娘引他們去左邊,而直覺告訴南無尋應該選右邊。
南無尋站定:“馮姑娘,真的是選左邊嗎?”
他的聲音不重,語氣也算平和,卻莫名讓人生寒。
馮姑娘打了寒顫,強裝鎮定道:“自然是這邊。”
“真的嗎?”
說話間他手裡已抽出了劍,指向了她,李星然很有眼色從他背上下來,站在他身邊。
“小心。”他貼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在李星然還未反應過來時,他已持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