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思考怎麼抓妖。
覃暄瞪了風起一眼,用口型道:“師父,你把蕭姐姐說得不好意思了。”
風起輕輕啊了一聲,驚覺失言,不過這會再道歉反倒會讓人更尴尬,幹脆裝傻當沒注意到吧。
知道了藏身地,抓妖就簡單了,但在人家的地盤上變數難防,不如來一招引蛇出洞,辦一場假婚禮。蕭悅之想,那妖怪剛失了獵物,心裡肯定不服氣,這時若有送上門的獵物不愁不上勾。
新娘她來扮,隻是新郎……
對此,覃暄眼睛一彎,笑道:“蕭姐姐,你看這位新郎如何?”
她向蕭悅之推銷了她的師父。
“……”風起撫了撫額,“徒兒,你賣為師未免賣得太快。”
覃暄道:“師父啊,你大方一點。”
蕭悅之望向他:“拜托了,風起道長。”
到這份上,風起哪有理由拒絕,何況他本來就樂于助人,于是欣然同意了。
幾人定好計劃,正準備開工,蕭悅之卻還有個問題,“昨日妖怪見過我,我換個樣子比較好,但我的化形術不太好,道長可否……”
化形術可化為任何樣子,前提是腦海中有那樣東西的影像,變個柱子、櫃子之類的簡單東西蕭悅之行,可這變個人尤其是變個美人就難了,她沒辦法掌控細節,所以她想問能不能麻煩風起施個咒,幫她變一變,誰知風起道:“簡單!”他推了覃暄一把,”你照她化便好,我這徒兒也算個美人。”
蕭悅之忍俊不禁,實話實說:“你們真不像師徒,倒像同輩的好友。”
風起也笑道:“是她沒大沒小慣了。”
她看向覃暄,卻見覃暄神色不佳,像有心事,在聽到風起最後一句話時,幾度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道:“蕭姐姐,你就化成我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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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蕭悅之換上喜服,出門與門同穿喜服的風起打了聲招呼。
她租了一棟廢宅,簡單收拾之後,貼上喜字挂上紅布紅燈籠。倒有了點人氣,隻是院中苔藓爬滿屋檐,畫廊中的柱子斑斑駁駁,再加上天色昏暗,陰風一吹,這喜事看着不太吉利。
反正不是什麼正經婚禮,蕭悅之不在乎這些細節。她已找人把消息放出去,這會就等妖怪上門。
“原來徒兒你穿起紅衣是這樣。”風起面帶微笑,對一旁作侍女打扮的覃暄說,“紅色襯你,平時也多穿穿,那些白衣素袍像我們這種老人家穿穿也就罷了,你一個小姑娘還是穿鮮豔點好。”
覃暄抿了抿嘴,從後面把他推出去:“師父,你專心點。”
風起一打響指,喜樂頓起,原本荒蕪的院子多了十幾張圓桌,賓客道喜聲不絕于耳。
蕭悅之與風起兩人回到大廳,正要裝模作樣拜堂,狂風驟起,蕭悅之道:“來了。”
話音剛落,她快速念動法訣,雙手結印,地上光芒乍現,陣法開啟,隐藏在風中的妖怪瞬間被拉入陣中,是一隻巨型蜘蛛。
蜘蛛不甘這樣被抓住,吐出蛛絲,蕭悅之急急往後退了一步,甩出一張符,大火燒斷了蛛絲,也燒斷了蜘蛛的一隻腳,蕭悅之不給它機會喘息,拔出劍來一劍刺穿了它。
風停了,陣法裡巨型蜘蛛變為一隻尋常大小的小蜘蛛,蕭悅之将它裝在一個葫蘆裡。算算時間,不過五分鐘。
那頭覃暄贊揚道:“蕭姐姐,幹得好!”
“我早說蕭姑娘沒問題,你還使勁掐我。”風起悠哉遊哉的,收妖時幹脆坐下喝起了茶。
院門被推開,進來樂渺心和姜連生。說來也巧,姜連生前天獨自一人進山,正好進了那妖怪的巢穴,一時沒防備才讓妖怪抓了去,那妖不喜歡男人的皮相,因此沒扒皮,将人挂在洞中挂了兩天,正好被檀止給救了。
他見了蕭悅之,尴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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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宅子雖然荒廢許久,收拾收拾還能住人,眼見着天色已晚,衆人便打算在這宅子裡住一晚,明天再趕路。
吃完了晚飯,樂渺心與姜連生早早回了房間休息,風起與覃暄兩人去趕夜市,至于蕭悅之,她打算去找檀止。
要道謝,還有個問題想問他。
宅子不大,她找了一圈卻沒見着人。
“你在找我?”身後猝不及防響起一道聲音,驚得蕭悅之渾身一顫。
她轉過身,正是檀止。長廊下,一盞燈籠被風吹得左右搖擺,燭光印在他臉上忽明忽暗的,顯得他格外冷峻。
他盯着她,一言不發。
不知怎麼的,蕭悅之有點緊張,原本組織好的話這會全忘光了。
她咽了咽口水,開口道:“我、我……”
我了半天,她也沒能說出一句話。
檀止皺了皺眉,向前逼進了一步,蕭悅之往後一退,一個重心不穩正好撞在廊椅上,将要摔倒時,檀止眼疾手快拉住她,但也就拉住了一秒,他馬上松手,她還是跌到了椅子上。
他背過身,擡腿要走。
蕭悅之覺得心底裡的問題有了答案。
“檀先生。”她叫住他,問道,“你是不是讨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