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敞開，在來人還沒露面時，蕭悅之便先甩了道靈力過去，門後兩人齊齊倒地，頃刻間化為烏有。

李星然隻來得及看到一面紅紗。

“都是幻影。”蕭悅之道，她語氣從容，面色卻緊繃。

推開門，她徑自走在街上。李星然怕她出事連忙連忙拉着南無尋跟上。

夢境變化得很快，他們來時的夢鄉主街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從沒見過的路。街道兩旁是原來的夢鄉百姓，他們面露驚恐，眼神中盡是迷茫。

要說入夢，在夢鄉長大的就算是七歲兒童對此也習以為常，有人的噩夢是山間猛獸，也有人的噩夢隻是錢财被偷淪落為乞丐，要說最恐怖的也隻是夢到七年前魔族入侵的景象，卻從來沒有一次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座城看着太平，可能成噩夢的又會是什麼好地方。

衆人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誰的夢？”

“不知道，不是我。”

“也不是我。”

“……”

“轟隆隆——”

天上忽地響起驚雷，一片烏雲湧了過來。

衆人一驚，卻不知那是什麼東西，皆站着沒動，直到烏雲靠近，也不知誰喊了一句“妖、妖怪！快跑啊！”

衆人立即散作一團，隻一刹那，無數妖邪如潮水般湧來。

南無尋立即撐起一個結界護住李星然。

蕭悅之眼神一凜，沒有任何猶豫沖入妖群中，她沒用任何武器，直接用手刀劈向妖邪，以她為中心，靈力向四周開延，不斷将妖邪吸引過來。群妖露出尖牙，齊齊撲向她。

這一瞬間，李星然仿佛聽到肉骨被啃食的聲音。

蕭悅之在普通人中修為可算頂尖，可一下子對付這麼多妖難免吃力。

李星然看得心驚膽跳，立刻抽出身邊南無尋的黑劍，打算用天光誅邪陣。

南無尋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按住了她的手，道：“有我在，何需你動手。”

說着他抽出劍，也加入戰局。他吸引了一半妖怪的注意，大大減輕了蕭悅之的壓力。

這二人從沒有合作過，這一次倒也算默契，兩人将妖邪聚集到一處後，便齊齊施展陣法，雖不能徹底解決，将之困住拖延點時間也是可以的。

這些妖邪奇形怪狀，李星然竟然從未在圖冊中見過。

“這些妖被陣法煉化過？”

南無尋嗯了聲。

“莫非是曲……”

“除了他，沒人有這樣的惡趣味。”南無尋提到這名父親就冒火，語氣都寒了幾分。

李星然不予置否，為了複活心愛的人，這位魔尊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聞言，蕭悅之上前一步，問道：“當年魔尊可造過一種條形怪物？那東西帶着惡臭，有點類似于屍臭，其中還夾雜着腥味、酸氣。”

她想那氣味，人若聞過一次，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忘記。

南無尋想了片刻，道：“沒有。”

當年，曲珩息為做試驗留有一本冊子，其中詳細記錄煉化妖怪的過程以及煉化之後的結果。這些年，南無尋翻遍了曲珩息留下的所有東西，每一樣都刻在了腦海中。

他很确定其中沒有這種怪物，煉化的妖怪身帶臭味的有很多，唯獨沒有屍臭。

而他當年跟随離塵山的師兄弟下山除妖，也從沒遇見過這種怪物。

蕭悅之目光沉了沉。

南無尋道：“倒有一種東西像你所言，不過早在幾百年前就跟着神族一齊滅絕了。”

“神族亡了？！”李星然驚訝。

南無尋看向她，點了點頭。

“全亡了？！”

蕭悅之聽她疑問，也點了點頭。

答案确定無誤，可她的本子上分明有神族的記錄啊！

——離火一族，宿居雪原，隸屬神族。

按她來這個世界的經驗，本子上記載的話不一定真實，但記了就一定會與一些事扯上因果。

可神族都滅了，這因果上哪找去？

這兩人沒明白她為什麼如此激動，李星然也覺得自己情緒起伏過大，正了正心神，拉過南無尋，在他耳邊低聲問道：“是那誰滅的？”

她說的那誰自然是曲珩息。

南無尋冷哼一聲，語帶嘲諷：“他想滅也要有本事。”

言下之意，不是他滅的？

“那是誰？”

“是天道。”

南無尋并沒有說具體是怎麼發生的，畢竟幾百年前的事，神族一滅，天界盡封，外人根本無法得知其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