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他們在說誰？”她問南無尋。

“管他們說誰！”南無尋神色有些異樣。

“請神女上轎！”

兩排人讓出一條小道，擡着小紅轎的八個人緩緩上前，恭順地跪在地上，緊跟着隊伍所有人都跪下，大聲喊道：“請神女上轎！”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上那頂轎子，李星然自然也不例外。然而這群人不依不饒，一直念叨着請神女上轎，一聲賽過一聲，與激昂的聲音不同，他們垂着頭，眼中沒有焦距，表情麻木。

任誰都能看出這些人被控制了，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李星然望向遠處屍堆中的趙軒齊，直接問道：“究竟要做什麼？”

趙軒齊面無表情：“他們的訴求很直白，請你上轎。”

李星然：“我是在問你！”

趙軒齊道：“我也想請你上轎。”

李星然：“……”

他在說廢話。

她不上轎，這人又能拿她怎麼辦？

李星然正思考着這問題，很快她就得到了解答。隻見趙軒齊搖了搖頭，将拂塵搭在臂彎上，居高臨下望着衆人，眼中似帶着慈悲，這一刻他與蕭悅之記憶中那位不苟言笑、德高望重的師尊重合在一起。

下一秒，李星然眼前出現一片血紅，有兩個人、有兩個人就這麼被割斷脖子，

死在了她面前。

鮮血自兩人脖頸噴灑而出，為這本就滿地是血的山谷又增加了一層新鮮的紅色。

緊接着又有兩個人倒在血泊中。

“不要！”蕭悅之驚呼，幾乎站不住。

趙軒齊淡淡道：“他們不夠虔誠，該死。”

李星然死死咬着牙，趙軒齊拿這些人當人質在要挾她。

不知怎麼的，李星然有點煩躁，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似乎總被人強迫着做選擇——犧牲蒼生還是犧牲自己？

她讨厭這種處處被人揪着的感覺，也讨厭自己的無能為力。

明明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存在，該擁有自主選擇的權利，憑什麼要被人當做與一個陌生人交易的籌碼，而自己又為什麼非要被人逼着做選擇。

不公平！

李星然為他們叫屈，也為自己鳴不平。

如果她足夠強大，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狀況……

她捏了捏拳頭，最終放下。

這會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當下情況如何破局？

趙軒齊手上籌碼太多，幾乎是整個夢鄉的百姓，不知他用什麼手段控制了他們，暫時無解。

也就是說，她要麼把自己交出去，要麼擊敗趙軒齊，而且機會隻有一次，但蕭悅之不是他的對手，南無尋又受了傷。

她環顧四周，突然眼睛一亮，似乎還有個方法……

“如何？你還是不願意上轎嗎？”趙軒齊冷冷道，他已經缺乏耐心。

李星然上前一步，正要開口，一直未說話的南無尋開口了。

“閣下是否錯估了形式，用凡人來威脅一個魔，簡直天方夜譚。”

他的聲音沉穩壓抑，帶着初見時的不可一世，李星然在他眉眼之間看到一絲狠戾與不耐。

是了，南無尋一定比她更讨厭被人要挾。

今夜，他沒有遮擋她的視線，讓她直面這些血腥，但一直牽着她的手，一刻都沒有松開，仿佛在告訴她，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在她身邊。

察覺到了視線，南無尋回頭望向自己一直牽着的人，這一刻他能确定——除了李星然，誰都不重要。

“是嗎？”趙軒齊笑了。

忽然，南無尋感到副部一涼，低頭去看，一隻手穿透了整個腹部，李星然依舊看着自己，他的血浸濕了她整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