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沫醒來時一群人正圍着她,她歪歪頭,看到了睡在旁邊的蘇妹白和不遠處的王青桉。她們又回到了大廳。
李庭慕滿臉關切地問,“沫沫,怎麼回事,陳長老說半天不見你們回來,派了個徒弟去瞧,看到你們三個暈在走廊上。”
璃沫頭昏昏沉沉地,揉了揉額角,勉強坐起來,“我也不知道,就正常走着,突然一陣頭暈就倒下了。娘和小妹怎麼樣了?”
李庭慕道:“跟你一樣,暈過去而已,過會兒就好了。”
陳長老低聲說,“就怕是堕靈作祟。”
李庭慕皺眉,“可若是堕靈幹的,它怎麼一個人都不吃呢?野獸會弄暈獵物後溜達着走嗎?”
陳長老也沒詞了,“這事确實古怪,掌門,為了以防萬一,如廁人數再增加點吧,集滿十個人方可去。”
就在他們說話時,王青桉醒來了,哭泣着尋李庭慕,李庭慕隻得過去哄她。
這麼折騰下來,天很快就亮了。
後廚的人在偏殿煮好粥,推着桶進來分飯。粥是青菜葉切碎了跟米煮在一起,跟平日相比簡陋許多,但衆人昨日沒吃飯就被鎖進議事廳,一個晚上過去餓的前胸貼後背,粥桶前瞬間排成幾條長龍。
璃沫排在隊尾,抱着一隻木碗,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昨天為什麼會暈倒。三個人齊齊暈過去,這要說沒發生點邪事她都不信。
“李姑娘。”身後有人輕輕喚她,轉過身看到是李長老的兒子。
他叫什麼名字來着?記得李庭慕好像提過,李錦楊是吧?
李錦楊身材高大,即便坐在輪椅上都不比璃沫矮多少。但他總是縮着身子,低着頭,看上去畏畏縮縮。
“什麼事?”璃沫問。
李錦楊聲音吞吞吐吐,“你昨晚......暈倒了......”
璃沫“嗯”了一聲看着他。
“不要...不要獨自走,要多一點人,最好一大幫。”
璃沫笑了一下,“好,我記住了。”
李錦楊還想再說什麼,蘇妹白插了過來,“阿姐,你幫我打飯吧,我頭暈得很,站不住。”
璃沫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煞白實在難看,不禁有點驚訝。剛才她還生龍活虎地擺弄着留聲石跟人炫耀,這會兒就不好了,該不是偷懶吧?
“行吧。”璃沫懶得多說什麼,接過她的碗。再回頭,李錦楊重新低下頭,手指摳着木碗,不知想些什麼。
璃沫打好飯回去,将其中一碗遞給蘇妹白。後者臉色依舊煞白,連王青桉跟她說話都聽不見。
“許是昨晚吓到了。”王青桉代蘇妹白将飯接過來,慈愛地對璃沫道,“沫沫你也快吃吧,昨天你就沒吃東西。”
見王青桉又開始扮演慈母了,璃沫也不甘示弱,伸手摸了一下蘇妹白的額頭開始扮演好姐姐,“也不熱啊,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餓了一夜身體不舒服?喝點粥就好了。”
“阿姐。”蘇妹白顫着音叫了一聲,撲在她懷裡抱住她的腰。
璃沫微微一驚,她演得也不好吧,怎麼就把對方感動到了?
但王青桉看上去還挺高興的,一邊一隻手摸着她倆的頭,笑着說,“快别纏你阿姐了,粥要涼了。”
蘇妹白點點頭,接過碗吃粥。
飯後,璃沫去洗碗,她也要跟着。
側殿的牆邊是一條長長的水槽,洗碗的人就幾個。蘇妹白磨磨蹭蹭地洗,隻把人都洗走了。不僅她自己的碗洗了好幾遍,還要給璃沫洗。
璃沫有些不耐,“已經很幹淨了,你走不走,我要回去了。”
蘇妹白擡起臉,泫然欲泣。
璃沫吓了一跳,這是做什麼,她沒發現蘇妹白這麼愛洗碗啊。
“阿姐......”蘇妹白又小聲喚了一聲,扭頭去看向門口。
見她有話要說,璃沫隻好耐着性子等她。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她隻顧低頭擺弄衣角,就是不說話。
“沒話說我就回了。眼下不安全,爹爹不讓在大廳外逗留太久,你忘了昨天咱們暈倒的事了?”
蘇妹白猛地抖下肩膀,抱住璃沫的腰,“阿姐,你不要丢下我,我怕。”
璃沫自穿到這個時空就被蘇妹白的操作噎得要死,見她又不知要整什麼事,耐心全無,“怕還不趕緊回去,拉着我在這裡,若是碰上堕靈......”
“阿姐,”蘇妹白擡起臉,“堕靈不在這兒,堕靈...在大廳。”
璃沫微微一怔,“你知道了什麼?”
蘇妹白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咬咬牙掏出一枚鮮紅的珠子,“阿姐,你聽。”她按動最長的那根尖刺,留聲珠立刻傳出一個女子的說話聲,那是王青桉的聲音。
“被人看到怎麼辦?馬上就要成了,我不想多生事端。”
“一個凡人,抓他用不了多長時間。”這是很蒼老的女聲。
蘇妹白輕輕發着抖,“留聲珠我日日都在擺弄,裡面留着什麼聲音我比誰都清楚。昨日之前,絕對沒有這段。這多半是我昨天暈倒後不小心壓住了珠子留下的話。可是當時走廊就我們三人,哪來的老婦?阿姐你說,娘她是不是已經......不是人了?”
璃沫盯着蘇妹白,一股寒意從胃底竄升,“你都跟誰說了這件事?”
“隻有你。”蘇妹白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告訴璃沫,但她确實除了璃沫也無人可說了。
璃沫點點頭,拍拍她的肩,“回去後莫要再提起,也不要露出異樣。堕靈三日不吃血肉就會露出原型,我們跟大家待在一起等着就好了。”
蘇妹白沒有主意,隻能胡亂點點頭。
璃沫面上不顯,心中卻掀起驚天駭浪。
她從沒把王青桉跟堕靈想在一起。在她眼裡,王青桉就是個标準的後宅女人,她所有的力氣都用在踩嫡女突顯自己女兒上,她怎麼就願意讓堕靈附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