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兩人對峙的時間,仇思今抓緊時間,掏槍俯沖着跑下去,她與那人的直線距離比鄧夢書更近。
鄧夢書正傷着,而且明顯用不慣槍,槍械後坐力太大,第一發子彈射出去的瞬間就震得她虎口發麻,身體不由自主向後趔。
仇思今沖下廢墟,站在那人背後,毫不猶豫開出一槍,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仇思今還是有把握射中的。
可子彈呼嘯着迸出槍管,沖向那個人的後腦勺。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她開槍的瞬間,那人的腦袋歪了一下,這一歪,子彈沒能命中,擦着這人的帽子過去,隻留下一個焦黑小洞和一點裸露的頭皮,沒有一擊斃命。
感受到威脅,那人登時頓住腳步,後背突兀地伸出四肢手臂,突破衛衣的束縛如同破土而出的植物一樣伸出來。
手臂長得很有規律,在原生手臂下各伸出兩條,若是再長出兩顆頭,這人就和傳說中的哪吒一樣,擁有三頭六臂了。
不過這幾條新手臂好像并沒有延伸功能,ta轉過身,直勾勾盯着仇思今,擁有延伸功能的手臂調轉方向,眨眼的功夫,手掌便懸在了仇思今脖子旁。
這雙手極大,一隻手比仇思今的臉都大,隻要在脆弱的脖子輕輕一擰,就能把仇思今的頭擰下來。
見過太多血腥殘忍的場面,仇思今的心理素質已經不是過去可比,她非常冷靜,短暫忽略那雙具有強烈威脅感的手,飛快扣動扳機射出一槍。
這回,仇思今清晰看到這個人頭上仿佛裝了加速器,以肉眼難見的速度一歪就躲過了子彈。
與此同時,她注意ta手掌上的傷口在快速愈合,這個人擁有自愈能力!
而且愈合速度比她的還要快,甚至被打出缺口的骨頭也在重新生長。
這人究竟有多少種異能?肢體自由生長、自愈能力、還有這雙不大貼合她上半身的肌肉長腿,以及能夠收回身體裡的手臂和動作加速,光是這些,就已經有五個異能了。
仇思今不知道長腿和手臂延伸是不是屬于一種能力,但即便去掉這條,這人身上也有四種異能。
她想到鄧夢書給她描述的那個人,能長出三雙手,其中一雙能夠延伸,ta應該就是鄧夢書口中那個把她打傷的那個人。
可是那個人不是被鄧夢書戳瞎了嗎?ta又是怎麼看到外界的?難道自愈能力也可以修複眼球嗎?
大腦飛速運轉的過程中,仇思今也沒忘了攻擊,後退兩步,放出紙鶴,立刻放棄手槍,解下腰間長矛。
她暫時用不慣熱武器,準頭也不夠,而且這個人有躲避子彈的能力,隻要ta想躲,仇思今難以對ta造成實質性傷害。
可是很快,那些手臂也如同幻影一般,速度快到仇思今眼花,所有的紙鶴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被那四條手臂捕獲,緊接着,四隻大手用力一握,紙鶴頓時回到了初始狀态——紙。
那個人看到這一幕頗為新奇,還捏着一隻紙鶴放到面前看,不過很快,他就扔掉了紙鶴,懸在仇思今脖子上雙手并沒有動作。
仇思今想到了手機,微微後退一步,準備讓手機出來幫忙,手剛伸進口袋,就聽那人說:“你殺不了我。”
ta聲音太過中性化,也聽不出性别,隻是墨鏡後的眼睛掃了眼仇思今的長矛和她褲子口袋裡露出一角攝像機的手機,收回了手,似乎沒有再攻擊的意思。
不過鄧夢書的視野被這個人壯碩的身軀擋得嚴嚴實實,看不清仇思今這邊的情況,緩過勁後,接連朝這人開槍。
“砰砰——”
子彈全都打進這個人的畸形的後背裡,這人卻好像感覺不到一樣,或者說,有恃無恐,猛然回身,一把掐住鄧夢書的脖子,慢慢收緊手。
呼吸困難導緻鄧夢書臉色瞬間漲紅,眼前發昏,雙臂無力垂下,槍從脫力的手掌心滾到地上,被那個人撿起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你要什麼?我可以給你。”眼看着鄧夢書快不行了,仇思今立刻放棄攻擊,忙不跌喊道。
她不知道這個人剛剛為什麼不對她動手,但是這樣看來,ta好像對她沒有惡意。
“我不需要。”這人冷冷道。
眼看鄧夢書已經兩眼翻白,舌頭從張大的嘴巴裡吐出來,仇思今連忙扯下書包,從裡頭掏出備用面包和零食,“我有吃的,可以分給你一些。”
這人轉過頭,盯着那些吃的,片刻後,忽然問:“有糖?”
“有!”仇思今忙舉起從何茂處弄來的話梅糖和奶糖,“酸甜的、甜的,都有,你放了她,我們都停手,不打了行嗎?食物消耗快,你總得多備點。”
這人睨了眼快撅過去的鄧夢書,話語分辨不出情緒道:“就為了她?”
“對,你别殺她。”仇思今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問,但是要先穩住人,“她是我的同伴。”
這可是她現在唯一能随時跟着自己出來找東西的同伴,可不能死。
沒了鄧夢書,她就少了很大一個助力,這種時候她去哪找還能讓她信任,同時還有異能的人?
“這麼弱的人,值得你幫她嗎?”那人又問。
仇思今覺得這個人非常古怪,但是她沒有時間多想,她必須救下鄧夢書,“無論如何,她是我的同伴,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需要吃的,我可以分給你一些。你放了她。”
這個人太可怕了,ta說的很對,她殺不了對方。
以她現在的能力,如果ta想動手,手臂伸長的那瞬間就可以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她。
既然對她沒有惡意,她覺得可以試試能不能用食物換下鄧夢書。
那個人沒有再回答,面朝鄧夢書好一會沒動。
雙方僵持片刻,那人猝不及防把鄧夢書往廢墟上狠狠一甩,鄧夢書單薄的身體重重撞到各種石頭雜物上,連叫都叫不出來,從廢墟上滾落在地,一動不動。
仇思今見狀,連忙沖過去把她扶起來,然後把吃的拿出來一些放到地上,那人沒有多餘動作,拿了吃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鄧夢書眼前發黑,臉色漲紅,喉嚨上留下幾道顯眼的掐痕,大張着嘴巴,喉嚨如破風箱般發出難聽的喘息,拼命汲取空氣,仇思今連忙給她順氣。
順了好一會,鄧夢書才靠在她手臂上猛咳起來,半晌才緩過勁,虛弱道:“謝謝你救我。”
嗓音嘶啞,都咳壞了。
“你先别說話,我帶你去休息。”仇思今看不得自己的朋友受罪,立刻把書包調整到身前,過去把變回彩紙的紙鶴放進書包。
這時她才發現,紙鶴相比剛開始多了一個,剛開始隻有四隻,可現在這些“屍體”有五隻。
顧不得多想,她把鄧夢書背起來,背到車上躺下,“武警叔叔死了,不用找了。我帶你去看醫生,然後咱們去弄點儲水桶,找水去。如果可以,再找一輛車,路上收集汽油,有車比走路好多了。”
鄧夢書沒有任何回答,躺在被褥上一動不動,仇思今預感不妙,立刻啟動車子去找醫生。
醫生們忙得焦頭爛額,看見仇思今又背着傷患過來,也沒人過來管,還是仇思今把一個白大褂醫生拽過來才有人給鄧夢書看病。
不過,白大褂隻是掃了一眼,就斷定鄧夢書活不了。
“為什麼?她隻是受傷了些皮外傷而已。”
“什麼皮外傷,内髒都破了。你都不檢查的嗎。就算隻是皮外傷,現在傷口惡化那麼快,那麼多強,她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