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思今白日休息過，加上滿腦袋問題，根本睡不着，于是跟曲思瑤商議自己守前半夜，曲思瑤守後半夜。

商議的功夫，朱昱夏已經睡着了，兩人便沒叫她。

曲思瑤休息後，仇思今拿出之前撿的手機，打開手電筒往漆黑的窗外照，查看車廂周圍的情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今晚雨下得太大，外面居然漲水了，雖然辨不出深淺，但好在沒有超過車廂底部的高度，否則車裡必定已經漲水了。

白色燈光所到之處，水面上到處或飄或堆着不少冰雹和各種垃圾灰塵，髒兮兮一片，水流混濁不堪，地面的情況根本看不清。

冰雹泡進水裡還不化，可見外面有多冷。

生活在一個南方城市，仇思今從小到大就沒在青陽市遇到過這麼冷的天氣，更不用說見過冰雹，都是在網上了解的。

現在不光是生物變得陌生，連天氣也古怪起來。

仇思今不由歎了口氣，關了手電筒，又掏了件衣服給曲思瑤搭上，畢竟隻有她那邊的窗戶開了風口，冷氣都是從她那邊吹進車裡的。

特殊情況，曲思瑤本就是淺眠，身上蓦地一重，立馬警惕地睜開眼，看到仇思今沖她揚了揚下颌，沒有推辭，笑了下便再度閉上眼休息。

她得養足精神，後半夜代替仇思今守夜。

随後，仇思今給熟睡的朱昱夏也緊了緊沖鋒衣，這才打起精神，把注意力都放在守夜上，目光在左右車窗間遊移。

見仇思今給身邊人都關心了一遍，唯獨沒有理會自己，照個燈還用别的手機，煦陽有點不舒服，脫離仇思今的手腕往她耳朵上爬，準備讨個說法。

察覺到煦陽動了，仇思今心裡一緊，發現它往耳朵上爬，又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你為什麼不理我？”煦陽委屈巴巴的聲音傳進仇思今耳朵裡，“現在沒有人看着你了，你說過沒人的時候會跟我講話的。那會你需要我的時候就一直說，現在不需要，你就不理我，你不是說我們是同伴嗎？”

在語言學習方面，煦陽是個有天賦的異能生物，盡管它仍然是手機自帶的機械音，可它現在能控制音量大小和語速，把人類的一些語氣模仿個十成十。

後排不知道什麼情況，前面已經睡了兩個，仇思今擔心開口會打擾到其他兩人，拿另一部手機出來打字。

［你确定我們是同伴？］

煦陽身上的兩隻攝像頭調轉方向，看清屏幕上古怪的問句後既困惑又生氣：“不是你說的嗎？你這是什麼意思？”

它都已經開始把仇思今當同伴了，仇思今居然不認同他們之間的關系！

［那我問你，當時我叫你那麼久，為什麼不回答我？為什麼出來那麼慢？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

“我當時找到了你說的那個叫充電寶的東西，我已經拖出來放進空間了，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看。”煦陽辯解。

這個要想确認太容易了，煦陽沒必要騙仇思今，仇思今自然信了，連檢查書包都沒有就信了。

［那當時那幾個男的圍攻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立刻幫我？］

“我幫了！我不是把那個人殺了嗎？”煦陽繼續争辯。

［我說的是立刻。原本我的手可以不用受重傷的，你當時在幹什麼？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出手？］

煦陽沉默。

半分鐘過去，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你連理由都編不出來，還想讓我拿你當同伴。再有下次，你就滾蛋，一部手機而已，不要你對我也沒有影響。］

“我當時被吓到了，遲了一些……”

［我不信。］

起初未知情況下煦陽就敢從她兜裡跑出去剪斷藤蔓救她，在何茂他們的山洞時，槍都不怕，也不擔心被發現，一招絞殺錘子男，要仇思今相信它被一個兩手空空的人吓到，怎麼可能？

仇思今真的生氣了，指尖在那塊帶有裂紋的屏幕上重重搗出聲響，仿佛要把屏幕戳碎。

煦陽好不容易從手機本地文件中找到這麼一句台詞當借口，還沒說完就被仇思今那三個字給堵了回去，繼續保持沉默。

一想到仇思今要丢掉它用别的手機，煦陽從她耳朵上爬下去，伸出觸手般有生命的長條，卷着仇思今手裡的那部手機扔進書包，自己躺下恢複原型，自動進入備忘錄界面，等着仇思今打字。

這一番争寵似的操作給仇思今看笑了，她掃了眼屏幕頂端顯示信号的地方，大大的一個叉，還真是一格信号都沒有，跟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機顯示一緻。

既然煦陽變回了手機，仇思今直截了當拿筆尖戳進側面安裝電話卡和儲存卡的地方。

煦陽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能感覺到不是好事，孔洞驟縮，一把卡住筆尖，屏幕上慌忙顯示出一行字：你要幹什麼？

［你最好松開，要是弄壞了我的筆，跟你沒完。］

仇思今惱火地在屏幕上回複，這筆用一根少一根，以後還要畫别的東西，要是煦陽敢弄壞，這事更不可能善終。

［我隻是想觀察你的反應］

這行字飛快顯示在屏幕上，看清的瞬間，一股火氣從仇思今腳底闆沖到頭頂。

什麼反應？

瀕死的反應，還是已經死了的樣子？

仇思今怒火中燒，眉頭壓得極低，是煦陽沒見過的憤怒模樣，明明神情看上去比仇思今殺死中年男人時平靜許多，可煦陽就是覺得現在的仇思今比那個時候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