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白的骨節間夾着一根纖長的細煙,紅色的星點随着煙霧的騰升時隐時現。
omega的眼眸慢條斯理掃過人群中那個顯眼的beta,盯了半晌,慢慢挪移開來。
管家在他的身邊用恭敬的語調說着什麼,隻有最後一句格外清晰。
“先生,明天需要重新招一位您的貼身仆從嗎?”
戚郁沒有說話,沒有人敢說話。
他看見beta微微顫抖的肩膀,很失望的模樣,男人冷淡陰郁的眉眼動也未動,像是冷眼旁觀落入泥濘的鳥雀。
隻是那隻醜陋土氣的鳥雀顯然是不甘心的。
那張老實、低微、勉強算得上俊朗的麥色面龐漲的通紅,beta甚至連話音都帶着幾分鄉下來的土氣,他結結巴巴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主人道:“抱歉,戚、戚先生,我是今天剛來的,我叫江讓,我做事很勤快的,我、我會好好地照顧您!”
管家先生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不識體面的鄉下家夥,他低聲呵斥了一句:“江讓,你可以先下去了。”
高大的beta被唬到了,泛紅的臉霎時間變白,不知想到什麼一眼,盯着戚郁的眼神也開始躲閃了起來。
他若是一直堅定堅持,或許那副天生來的好樣貌還能給他加些分,可青年偏偏像條落水狗似的,哪怕不是被主人訓斥,都喪氣地夾起了尾巴,讓人不禁看輕了幾分。
戚郁慢慢熄滅了煙頭,指尖被星點的火光熏出薄淡的紅,蒼白陰冷的男人低低咳嗽了一聲,聲音輕而淡:“先用餐。”
管家連忙點頭,哪裡還顧得上江讓。
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隻有江讓依舊站在角落中,像是一座沉默的大山。
無數青年見也未見過的美食被盛上了長形方桌,柔軟的方巾被折疊好放在主人腕側,餐盤刀叉都是珍貴的銀質用品,擺放地十分齊整。
江讓能感覺到胃部的饑餓的抗議,他已經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
上次吃的飽腹物還是從家裡帶來的粗制雜糧餅子,餅子很硬,但江讓依然吃的很香。
過分敏銳的嗅覺連帶着讓他口腔中分泌的口水都變多了起來,beta沒吃過那些珍貴的吃食,連想象都想象不出它們的味道,隻能徒勞地幹咽口水。
戚郁用餐的速度很快,實際上男人根本沒吃兩口,他的眉頭輕輕蹙着,仿佛含入口中的食物多麼令人難以忍受似的。
江讓數了,戚郁一共隻吃了三口食物,桌上大部分的菜品都沒有被動過就被撤下去了。
這是正常人的飯量嗎?難怪omega纖瘦蒼白成那副模樣。
江讓不禁咬牙,有些心疼那些食物。
但很快,他就沒有心情心疼食物了,因為他聽到了一道陰冷飄散的聲音叫住了他的名字。
江讓眼皮輕輕跳了跳,忐忑地走到了男人的身邊,青年學着别的仆從的模樣,雙手交疊,語氣結巴道:“先生、先生有什麼吩咐嗎?”
戚郁并沒有說話,他的黑眼圈有些重,黑色的眼眸中紅血絲有些重,他盯着beta,卻又像是誰也沒看,令人莫名地心中驚悚。
江讓不敢多看,旁邊有仆從遞給他一個漂亮精緻的水晶小茶盆,他趕忙雙手捧好。
随即,青年便看到男人慢慢含了口茶水。
江讓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小茶盆的作用,高壯的beta趕忙彎下腰來将茶盆遞過去,腰臀上黑色的圍裙擺一瞬間被繃得十分緊,因為很少與旁人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青年顯然十分緊張,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崩的很緊。
更糟糕的是,胸口本就緊繃維系的透明扣子,在青年躬身的時候,終于承受不住般地崩開了。
大片麥色的軀體顯露出來,青年平時因為勞作,身體的線條被鍛煉的堪稱無可挑剔。
可憐的老實人腦海中一片空白,對于一個老老實實在鄉下種地的農村人來說,這種出格意外的事情簡直無異于将他剝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羞辱一般。
偏偏他還動都不能動,因為此時,那位尊貴的戚先生正在慢條斯理地漱口。
溫涼的水滴從茶盆中迸濺出星點,這樣的溫度本不會令人覺得不适,可beta卻覺得如同被火星子濺到了一般。
“周管家,他的衣服,回頭重新訂一套吧。”
戚郁的聲音很平靜,他拿起方巾輕輕擦拭嘴角,這樣的事情對于omega來說是十分冒犯的,男人卻仿佛什麼也沒注意到一般。
江讓手忙腳亂地放下茶盆,他根本不敢擡頭看任何人的臉,隻顧着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可憐的beta宛如隻鴕鳥一般,拒絕接受外界任何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