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碟簡單的家常菜炒起來很快。
江讓把飯菜端出來的時候隻在身上随意系了一個灰色圍裙,肩膀處的裸.露的肌理微微鼓起,流暢又健美。
陳景旭端坐在狹小的餐桌前,身體坐的很直,連手的位置都沒有變動過,他看上去像極了一隻乖順的大型犬。
江讓讓他不要亂跑,alpha就一動也不動,隻有頭顱和眼睛會随着beta的動作而動。
青年被男人過分聽話的模樣逗得想笑。
江讓用圍裙随意擦了擦沾染油污的手掌,伸手将飯菜碗筷推到陳景旭的面前,耐心地一步步教對方如何使用勺子吃飯。
陳景旭隻是看着他,似懂非懂的,實際操作起來飯菜還是不免灑落。
beta無奈,也沒有繼續勉強,隻是示範性地喂飯,讓小狗能看得清楚自己的動作。
alpha看得确實很認真,但是看着看着就從beta的動作滑到對方麥色的、布着細汗的臉頰上。
他似乎很喜歡觀察青年,隻要beta在,他的視線便完全依戀似地黏在對方身上。
江讓拿他沒辦法,但也不忍心過多苛責。
吃完飯後,青年替alpha又重新上了一遍藥。
alpha的修複能力确實很強,隻是上了最普通的藥物,不過一兩日光景,除卻深刻入骨的傷痕,陳景旭身上其他的傷口都有了好轉的迹象。
到底還在傷着,哪怕是alpha,免疫力也不免低下幾分,低燒一直都斷斷續續退不掉。
江讓心裡擔憂,又不敢帶男人去醫院,便想了個鄉下土法子。他将薄被子疊着衣服死死悶在對方身上,尋思着将汗發出來就好了。
但一直乖順的陳景旭這會兒卻突然不肯好好的睡覺了,他看上去有些焦慮,嘴裡嗚汪含糊着,墨綠的眼瞳長時間的不肯閉上,眼睫顫動的宛如月光下晃動的花叢,被褥下的手掌更是不停地抓撓。
江讓以為是傷口愈合在發癢,alpha這會兒隻憑着本能,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忍耐,青年擔憂之餘便掀開被子查看。
但奇怪的是床榻上清俊好看的男人并沒有抓撓傷口,而是見青年掀開被子了,整個人便用力地往小床内縮,留出一人側的位置,白皙好看的臉上露出渴望又小心的神色。
很顯然,小狗想要和主人一起睡覺,在發出邀請。
江讓的午休時間并不長,猶豫了一下,還是側身上了床。
他怕他不上床,沒安全感的alpha會一直鬧下去。
果然,幾乎是江讓剛上塌,陳景旭便轉過身,整個人貼進beta的懷裡,臉頰埋在青年的胸口處,呼吸輕輕的,生怕呼氣重了beta就會不要自己。
alpha的眼睛閉得很緊,清貴斯文的臉因為嗟磨和傷痛消瘦了很多,睡覺的時候也時不時會輕輕打顫,青年看了一會兒,還是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脊背算作安撫。
廉租房裡沒有空調,甚至沒有風扇,床榻上空間又小,兩個人大男人擠在一起身體貼着身體,對方灼熱的呼吸還在打自己的胸口,江讓沒一會兒就熱得受不住了。
反倒是alpha,便是滿頭大汗,還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一般,紅痕密布的臉頰上甚至露出一抹細微的笑容來。
江讓剛想下床,對方便警覺性地半睜開眼,beta渾身一僵,剛想躺回去,便看到對方又閉上眼,耳邊傳來一道很輕的、近乎呢喃的聲音。
“江.....讓。”
咬字含糊奇怪,卻又清晰。
像是牙牙學語的孩子在喊母親一般。
beta忽地一愣,從昨天晚上碰見受傷的男人開始,他從未和對方提起自己的名字。
陳景旭甚至忘記了作為人類的一切常識,為什麼會記得他的名字?
江讓奇怪,卻沒空想太久,因為下午做工的時間就要到了,青年輕手輕腳地起床換衣服離開。
想着晚間也有輪休的時間,隻要戚先生不找他,他就還能出來照看陳景旭。
江讓這樣用心對alpha其實也是有點私心的。
陳景旭身份擺在那裡,現在落魄不算什麼,隻要有一天恢複正常了,一定會重新回歸權貴家族,那麼江讓算起來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青年并不想着挾恩圖報,如果對方能給他酬金是最好,家裡昂貴的醫藥費還等着;如果不給,老實的beta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畢竟一開始選擇救人的時候他确實沒想那麼多,隻純粹的幫了一個人,對青年來說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了很多。
陳景旭的傷口恢複的很快,學東西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
從一開始要由江讓手把手帶着走路、洗澡、上廁所,到能夠順暢做好、與平常人沒有太大區别也不過花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
陳景旭甚至已經能夠斷斷續續的說出幾個詞、甚至是一句話。
但他并不願意多說,男人潛意識裡似乎并不認為自己是‘人’,之所以願意配合beta做好那些事情,完全因為那是江讓的命令。
陳景旭說的最熟練的話隻有江讓的名字。
男人像是幼童依賴母親一樣依偎着青年,甚至到了隻是說出beta的名字就會讓他愉悅的地步。
江讓很高興他的進步,為了繼續鍛煉對方,便讓alpha學着寫自己的名字。
果然,陳景旭對此十分感興趣。
廉租房裡沒過兩天就到處布滿了寫着江讓名字的大的小的紙片。
眼見對方進步迅速,江讓便想進一步讓他學寫自己的姓名。
alpha也依言乖順的練習,隻是等到青年第二天來問時,對方就眨着眼,什麼都不記得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讓beta百思不解的事情。
alpha掌控工具的能力分明很強,他甚至能幫着江讓洗碗做家務,卻如何都學不會自己吃飯。
如果江讓狠下心闆起臉教習,alpha便露出一副小心翼翼的、委屈模樣,直到青年沒轍地揉揉他的腦袋選擇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