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卷帶着南元熙僅存了靈力離開五澗寨,漫無目的四處遊蕩。
最初三個月,那靈體從一根手指那麼大,慢慢地能有一尺來高了。可緊接着,靈體越來越透明,越來越難以聚在一起。
舒卷試了各種方法都不行。她遇到了一個山妖,那山妖指點她去泰山府君那裡求助。
府君都沒見她們,隻讓手下傳話:“天地萬物皆有法則。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就算是神也有寂滅之時。這世間神仙聖佛妖魔鬼怪,哪有不死不滅的道理?”
舒卷沒辦法帶着南元熙一縷殘靈回到五澗蠻的山洞。
随後,微瀾就趕來,索要南元熙的殘靈,“我要複活師姐,你難道不想看到她回來?”
舒卷不給,“這違背天道的事,要付出何等的代價?她不會讓你再繼續傷人害人的。”
“那也是我跟她的事。等我複活了她,親口問過才知道。”
“那你也要打得過我,才能問她!”
“我師姐八百年前就是被你這蝾螈精迷惑。可她終究舍不得這裡,舍不得我,才成了地縛靈。我們當初一起在祭壇對天地發過血誓,一起守護五澗寨。現在你還要讓她永遠地離開我!”
舒卷冷笑道:“離開你?别忘了八百年前,是誰親手刺了你一杖!”
話不投機,微瀾提法杖迎面而來。
兩人一場惡戰,直打得地動山搖,天地變色。
舒卷這幾百年到底也隻是被禁锢在這不完整的身軀之内,法力一直被壓制。也不曾修習什麼法術道術。
而微瀾這幾百年來抵禦外敵、平定内亂,庇佑一方、養蠱禦蠱,終究更勝一籌。
兩人整整鬥了三天。
最終,舒卷被微瀾引入提前布置好的金絲捕妖網,現出原形,無法反抗。
舒卷藏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縷南元熙的殘靈,從舒卷身上升起,随着山風,飄散而去。
接着,天降大雨。連下了七天七夜。
從雨停的那天起,五澗寨再沒有過晴天。
山林中瘴氣彌漫,精怪四起,蠱蟲騷動,怨靈亂竄,惡靈作祟。
微瀾終于得償所願,她煉化了舒卷的妖丹妖力為己所用。
神淵說:“所以她剛才才能斷頭而不死。”
“她徹底變成了不妖不人的怪物。她用舒卷的血寫了刑架上的咒術。那‘移魂轉魄陣’本是我族禁術,是千年之前一個想要長生不老的大護法所創。她每到大限來臨之前,就把自己三魂七魄轉移到另一個年輕女子身上,以此來永生永存。這禁術曾經失傳,終究還是讓她練成了。”
神淵說:“可是,你魂魄皆散,連殘靈都不曾留下,如何還能是南元熙?你用了複風狸的一魂四魄複活的應該是複風狸啊?也不對,風狸的複活之術,若沒有完整三魂七魄也不能完成。”
“我屍身還在。”南元熙指了指自己的頭說,“這裡還是我。而那咒術用的舒卷的血,我最後的靈力和舒卷相融,不分彼此。我就是她,她就是我。風狸的一魂四魄隻是助我長出缺失的肉身。風狸的記憶在儀式開始之前,就被微瀾用法術抽了出來。”
趙貝錦不知何時又返了回來,站在一旁說道:“所以,她前幾天與我交手時,才說,‘複風狸的記憶現在就是我的記憶。她知道的,我都知道。’她看了複風狸的記憶,操縱我父兄、我夫君的屍身攻擊我們,拖住我們。讓我們在山裡走了六七天,就是為了完成這個複活儀式!”
“是。對不起。”南元熙說着跪下來,“這術式我會用。帶我去見複風狸。我把這魂魄還給她!”
神淵說:“胡鬧。你們以為小孩分糖吃,說拿就拿,說還就還。這中間若有纰漏,你們誰也活不了了!靜檀散人一定有辦法……”
神淵話沒說完,頭頂風聲就到了,一聲女子斷喝:“把我徒弟的魂魄還來!”
是靜檀散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