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救他的。”
“一起收拾了?”
“一起收拾了。”
神淵聽得見聲音,可沒看見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此時,隻覺得四周圍竄出來七八條黑靈在自己身上腳下。
神淵低頭看,一群小東西正打算用麻繩把自己捆住……
神淵掐訣念咒,這些小東西騰空而起被困在陣法裡,飄在空中。
“糟了,死胖子請了道士。”
“她會法術。”
“快跑。”
“跑不了啊。”
“怎麼飄起來了?”
“現在怎麼辦?”
神淵看着被陣法拘在空中的這幾個小東西,黑貓、花狸、黃鼬、白貂、刺猬、長耳白兔、長耳黑兔……
“小東西,幹嘛在這作惡?”
“不是。”
“不是的。”
“不是我們作惡。”
“是他……”
“是他先……”
它們幾個小東西唧唧吱吱根本聽不清說了些什麼。
神淵說:“都閉嘴,你們誰說了算?”
它們都指了指黑貓。
一隻尾巴有白尖的黑貓說:“我來說。”
神淵從宅子裡出來的時候,天還沒亮。生風還在宅子上方等着她。
她毫不客氣翻身趴到生風背上,兩個胳膊摟着生風的粗脖子,整個人陷在生風的毛裡面,“這破曉時分還真的有那麼一點冷,快讓我暖暖手。咱們走吧。”
生風低頭看了看仍然圍繞在宅院上空的黑色靈氣,“解決不了?不管了?”
“管不了管不了,裡面那幾隻小東西,吓死人了。打不過,根本打不過。不管閑事了,走去王爺府找段與樂小郡主。”
生風帶着她縱躍而上,它知道那屋子裡的東西根本不值一提,說道:“故弄玄虛,到底怎麼回事。”
“屋裡是個商人,不是豫東本地人,江城人。自幼跟着父親往來豫東做珠寶生意,後來父親在豫東娶了一房外室就留在這裡。父親身故,他接手了珠寶行。豫東這地方的人嘛,說話都橫沖直撞,跟吳侬軟語的江城大不一樣。來鋪子裡的豪紳貴婦難免有出言不遜的時候。他白天受了氣,晚上拿媳婦出氣。廂房屋裡擺着‘蘇氏香錦’的牌位,就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正妻。這蘇香錦到了陰曹地府狀告丈夫虐待,還說她丈夫在後院柴房虐殺小動物。”
“蘇香錦的娘家覺得女兒死得蹊跷,父兄到官府告狀,過了堂、驗了屍,沒有證據。父兄沒辦法了,就天天到觀裡焚表告狀,香火銀錢給得驚天動地。”
“地府判官也查證蘇香錦所說屬實,閻王讓小鬼來索命,可是判官說這商人上輩子福報沒用完,陽壽未盡。閻王說,那正好交給地仙,讓他在人間受罰。”
“屋裡領頭的是一隻四尾貓妖,叫墨玉垂珠。它不少同族死在這死胖子手裡。所以,這人就交給它了。”
神淵說到這裡,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兩聲,“嘿嘿,真是好福報。”
生風聽了覺得十分有趣,“天罰倒是見過不少。地府我還沒去過。地罰又是怎麼罰?”
“簡單,他生前對蘇香錦和那柴房裡的小生靈做過什麼,他都要挨上一遍。”
生風點點頭,“這種事,确實不用管。”
“管了,管了。我一修道之人,‘慈悲為懷,制怒而樂施于人;如此,聖人之道近矣。’所以這種事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管他幹嘛,那人活該。”
“那臭皮囊能挨多久?恐怕沒幾天就折磨死了。”
“死了不是正好。”
“那可不行。他生前作的孽還沒挨到十之一二,而且他福報沒用完,命不該絕啊。怎麼能輕易死掉。所以,我給了墨玉垂珠好幾粒續命的丹丸,還告訴它,煮人的水啊别完全燒開,鈎子呢也要選細一點的,又疼又不緻命。最好再備些外傷藥,邊敷藥止血,邊釘竹簽子。還有剁手指腳趾呢,一個指節一個指節慢慢剁,指根用細繩紮好,每天就剁一節,是不會死人的。還可以用燒紅的烙鐵封住傷口止血。不然這地罰沒受完,人先咽了氣,豈不是太便宜那死胖子……”
生風從頭到尾的毛都要豎起來了,甩了甩頭,“哎,好了好了,别說了。果然還是天罰斯文些。”
“斯文?七七四十九道天雷、萬箭穿心、分形滅靈……”神淵正掰着手指打算繼續數下去,生風打斷她,“看,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