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唱道“華妃娘娘到”,未見其人,已經聽到了她的聲音。
“喲,諸位姐妹來的真早,本宮來遲了,皇後娘娘不會怪罪吧?”
華妃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飛起,說不出的妩媚與淩厲。她衣飾華貴僅在皇後之下,體态纖秾合度,肌膚細膩,面似桃花帶露,指若春蔥凝唇,萬縷青絲梳成華麗繁複的縷鹿髻,隻以赤金與紅寶石的簪钗裝點,反而更覺光彩耀目。果然是麗質天成,明豔不可方物。
宜修對華妃的性格早就了熟于心。華妃這人就是這樣,誰當皇後她都不樂意的,總要在嘴裡刺那麼兩句,似乎才符合她寵妃的名号。
柔則這麼些年也修煉出來了,皮笑肉不笑道:“妹妹伺候皇上辛苦,來遲也是應當的,無妨。”
這麼窩窩囊囊憋憋屈屈的話一說出來,果然底下的新晉嫔妃都露出了詫異之色。
誰都知道華妃寵冠後宮,隻是柔則堂堂皇後尊位,何至于如此退讓呢。
華妃并不買賬,隻是心不在焉地撥弄手上的翡翠戒指。
“今年内務府送來的翠有些浮了,一點都不通透。”
她暗暗諷刺柔則人老珠黃。
宜修雖然如今不在這個位子了,看着柔則隻能吃下悶虧,心裡樂得自在,隻是微笑不語,并不打算幫腔。
倒是芳貴人笑道:“華妃娘娘果然用的都是好物件,嫔妾瞧着,這翡翠已經是頂頂好的顔色了,嫔妾竟是沒瞧過世面的樣子呢。”
沒了宜修設計,這一世芳貴人雖然懷了孕,但還是意外小産了。失去孩子,她後來就轉投到柔則手下。
見華妃為難柔則,芳貴人自然便沖了出來。
隻是她也知道,華妃說話跟刀子似的,連柔則都抵不住。因此說話時帶了十二分的小心和讨好。
華妃斜睨了芳貴人一眼,面露不屑。
“這樣的東西,豈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有的。”
她甚至不把芳貴人放在眼裡。
“話不可這麼說,華妃,諸位新妹妹還沒見過禮,還是先見禮吧。”
柔則一派溫言良語、循循善誘,顯得格外慈眉善目。與之相比,華妃就有些不依不饒了。
華妃心裡不忿,還要再說,宜修卻罕見地替柔則說了話:
“聽聞新人裡有一個莞常在,是哪一個?”
甄嬛不妨被點到,上前一步行禮道:
“嫔妾便是。給娘娘請安。”
宜修似是打量許久,才頗為懷念道:“是個好的。看這容貌顔色,無怪乎皇上賜下這個封号。”
衆妃皆知道柔則和宜修不睦已久,聽宜修幫柔則說話,原還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
可是聽她這話一說出口,裕嫔倒是忍不住先笑了。
甄嬛對這話摸不着頭腦,從前王府衆人可是一清二楚。除了端妃因病沒來,在場的齊妃、裕嫔,都知道宜修指的是誰。畢竟,柔則的小字,就叫菀菀。
雖然,甄嬛自己也知道自己與皇後有幾分相像,但畢竟歲月催人老,柔則與甄嬛雖容貌相似,氣質卻大不相同。且柔則喪子失寵多年,心病未解,更是使其大打折扣了。
也因此,甄嬛雖覺得宜修話裡有話,卻并不能探尋出個中含義。
華妃不知胤禛封号的含義,但甄嬛乃是入宮的新人裡唯一一個有封号的。
所謂樹大招風,她又是個愛吃醋的性子,自然不會放過甄嬛。
同樣,甫一入宮就被她盯上的,還有沈眉莊。
出身不凡,又是直接封了貴人的漢軍旗。
甄嬛和沈眉莊,都是在胤禛太後那裡挂了名的。
她懶懶道:
“沈貴人又是哪位?”
沈眉莊走出來,行了個不出差錯的禮。
“臣妾沈貴人。”
“兩位妹妹果然姿色過人,難怪讓皇上矚目呢。”
宜修笑眯眯地看着好戲。
如同前世一般,沈眉莊的回答被華妃抓住把柄,而甄嬛解圍,讓人起了忌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