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深不見底的閣樓中,蠶蛹一般攀附在牆壁之上的繭,仿佛擁有生命迹象一樣鼓動。
蠕動的血肉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纏上她的半身,珠世滿臉冷汗,一隻眼睛已經被這些血□□穿。
“哈啊、哈啊......”
‘這團肉裡恐怕是在分解變回人類的藥物吧。’
感受着它越發活躍的搏動,珠世咬牙,尖銳的犬齒刺破了下唇,鮮血直流。
‘炭治郎先生他們還沒趕來,難道要用那個嗎?’
她還未被吞噬的右手,袖中露出了一截黑色的指甲。
...
和風麗日。
新茶蒸騰的熱氣潤濕了木頭那浸透歲月悠長的無水香,樹影光斑在搖曳婆娑。它們是乖巧活潑而又體貼的孩子,即使興奮地想要在這間許久未見陽光的屋子裡捉迷藏,但也隻是安分地呆在格窗前的一小片地方追逐打鬧。
也襯得坐在熾光中的人與坐在陰影中的鬼安甯和諧了些。
“請帶上這個吧。”
儀态端莊,言辭有禮的狐面少年向她推來一截大概有手指那麼長的盒子。
“這個是?”她不明所以地反問。
窄小的盒子,邊角的漆都還未掉落,嶄新光亮的樣子卻散發着一種陳舊晦澀的氣息。
披着羽織的一隻手,露出半截黑色的隊服,手指滑動蓋子,拿出裡面氣息的源頭。
緊緊包裹着的符文在她眼前被一圈一圈解開,露出裡面形容幹枯醜陋的爪狀物,與少年白皙修長、骨節有力的手指形成鮮明的對比。
少年,也就是雪鳥非常淡定地對珠世介紹道——
“這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傩的手指。”
“?!”
“那個詛咒之王!”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反問。
珠世并不知道兩面宿傩的手指在咒術界有着如何怎樣的地位,卻也知道詛咒之王的故事。
當然,就沖這手指上面散發的陰冷氣息和若隐若現的壓迫感,她就不會認為這是假貨。
就是...這麼一個傳說級的物品怎麼會在七花君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手裡?
雪鳥淡然的樣子好像沒有察覺到她的驚訝和疑惑,或者察覺了也不在意,他沒必要向珠世解釋那麼多。
不過出于自身的教養,也為了不讓眼前的鬼醫感到尴尬,他還是順嘴提了一句。
“這是我十五歲時得來的。”
“計劃中珠世小姐是親自靠近鬼王并且把變成人類的藥注入他體内的吧。你可以把這根手指一同帶去,在藥效來不及時把手指放入鬼王體内。”
雪鳥把咒符一圈圈纏回去,再把手指放回盒子中。做好這些後,他擡頭就對上珠世眼中的一片困惑。
“......”
頓了一下,心中成列的信息讓他條理清楚地繼續陳述。
“像這種等級的特殊咒物或多或少帶着一點猛毒,我已經找鬼試過了,所有吞下手指的鬼無一例外都會爆體而‘亡’。雖然不能徹底殺死,但其中的咒毒還是對鬼有一定作用的。”
“還有。”少年的語氣比起之前的平淡,稍稍鄭重了些,“雖然我做過實驗,但鬼王到底不能用尋常鬼的标準來看待。不管是他與手指互相折磨,還手指受肉,從鬼王變成詛咒之王,我們都不确定。所以把手指作為第二條方案比較好。”
“哦,對了。”雪鳥補充道,“手指不用時一定要纏上咒符封印起來,不然會吸引咒靈的。現在隻是因為我設下了結界所以才安然無事。”
珠世無言。最後她還是出于多一種準備多一條路的心思收下了這根手指。
談話結束後。
少年靜坐着。
茶香袅袅朦胧了鬼醫憂郁美麗的面龐。
也讓他想起了另一張美麗的,與他相似的臉。
冷然的聲音再次響起——
“恕我多言。”他說,“雖然這是你自己的決定,我無從置喙,但千萬種贖罪的方法裡,死亡是最無用的一種。”
雪鳥轉頭,臉上的面具微微朝向外側。
“更何況你的身邊還有活着等待你的人(鬼)。”
珠世一愣,她擡眼順着雪鳥的目光看去。